他想,先不说陆宁是不是真要带他去在水一方,也不可能现在就去吧,他俩搞了这么一出,仙门百家定会派人搜索的,再说走路也到不了在水一方的。
陆宁头也没回,淡淡道:“找个能遮蔽的地方,方才御剑水气浓重,怕是要落雨。”
聂芳更是错愕,见碧绿白裳越发走远,不自觉地快步跟了上去,他心想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形容这陆静虚,是再合适不过的。
那上得厅堂下得灶房吗?
他不知为何想到这个,但他还是继续想下去了。
陆家二公子生得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翩然秀雅、文质彬彬、知书达礼、恭谨谦和、武艺高强、修为惊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做糕点,又沏得一手好茶,实乃君子中的正人君子,这何止上得厅堂下得灶房,压根还上得沙场下得卧房。
呸!什么鬼卧房!
聂芳心里打了个寒颤,又有些可惜。可惜那陆静虚是个男的,还不会笑,又霸道,惜字如金,行事难以捉摸,不知变通,墨守成规,不通情达理,好似所有人都欠他五万两黄金,甚至挖了他家祖坟。
夸了一波又损了一波,聂芳忽然冷静了不少,他又想,陆家小公子如果是个陆家大千金,先不说那脾性谁能接受得了,光是那满腔聪明才智与一身武艺技艺的,谁敢与她交往啊?更别说是娶她了,够打击男人信心了好吧?
“幸亏你是个男的。”
聂芳脱口而出,他愣了愣,看着前头的鞋履也停了下来,他面色一僵,极为尴尬地抬面道:“呃……没、没事儿,你别理我,我在与自己说话!”
陆宁回过身子,蹙眉道:“幸亏你是个男的?”
聂芳干干笑道:“对、对啊!幸亏我是个男的!”
顿了顿,他蓦然信心大增,抬头挺胸,又道:“对,没错!你瞧你方才怎么对我的?你个大男人还是正人君子,那般扛着女孩子能看吗?眼下你说白了就是掳了我,与私奔没个两样!先不说会不会损了你的名声,我这女孩子的名节都被你非礼完了,以后怎么嫁人啊?”
私奔?女孩子?名节?非礼?嫁人?陆宁怔了怔片刻,撇然心里有些古怪的羞腆,稍稍移开了视线,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道:“咳嗯,你想多了。”
他心里那股羞臊,是因为他想了个法子:谁非礼的谁娶不就好了?
聂芳笑道:“嘿嘿,的确是想多了。”
气氛陡然改换,聂芳的唇角越发僵硬,可那陆宁仍是动也不动,他实在憋不下去,骂道:“喂!你说我想多了,那你眼下又在想什么了?不是说快落雨了吗,还不走啊?要是没躲雨的地方,你我就真成了一对『戏水鸳鸯』了!”
话音一落,他便哼了哼声径自向前行去,也可惜他没能见到陆宁此刻的神情了──惊骇至极!
呆滞片刻,陆宁回头喊道:“聂芳,不许乱用词!”
聂芳头也没回,仰着面门不以为然地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只少说两句,我不说话总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