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从小在白家就被视为希望,直至白家之人横死最后一刻,也未曾变过。他仍是天下四散的白家人的希望,他可不能将自己这个万千性命堆尸护住的希望成了绝望。
白陌桑眼帘低低垂下,懦懦道:“云飞哥哥,湘铃姐姐他们……怎么办?”
他说不出来,说不出尸身二字。
白云飞沉声道:“风青说会帮我,说他会拜托风棋,至少浮厝白帝城。”
白陌桑讶然:“风青?”
白云飞点点头,道:“嗯,正要出白帝城,被他撞见,他还替我引开风家人,不然我可能也逃不掉了。”
白陌桑惊愕道:“风青他、他这么好心?”
白云飞道:“你有所不知,浩清兄与我说过,在昆仑山时……”
接着,他便将昆仑山、麒麟岗、蓝烝挟持风青的事一一说了。白陌桑听毕大惊失色,道:“竟然都发生了那些事!风棋太可恶了!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剑尊?”
白云飞道:“其实我回到白帝城后特地去查了典籍,也问了族中长老,璃光确实为我白家祖辈,末代剑尊之一,不过两百多年了,为何还能寻得尸身,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史书上载,璃光剑尊生性怯懦,不喜杀戮,虽贵为剑尊,位高权重,却总遭欺侮,活得特别压抑。藏玉剑尊的记载就少了,只知似乎与璃光很好。藏玉的事,恐怕要问双仙前辈了,离开昆仑山前,前辈有提过典籍一事,也不知浩清兄他们是否知晓。”
白陌桑瞠目结舌,道:“那、那他们是怎么死的啊?”
白云飞摇摇头,道:“史书未载,这的确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倘若那俩蒙面人是剑尊真身,那多半是含恨而亡,尸身不灭吧。”
白陌桑木然,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堂兄跟记忆中的稍有不同,似乎、似乎是更成熟了?
白陌桑道:“云飞哥哥,今后你如何打算啊?”
白云飞目光如炬,眉眼深凝,道:“养好伤,召集分家众人,寻一处暂居,然后,报血海深仇!”
沉默须臾,白陌桑道:“……不能就待在蓝家吗?有双仙前辈在,安全得很,要号召势力应亦是轻松些。”
白云飞摇摇头,道:“如若我姐与浩清兄结了亲,蓝家便可正大光明打着亲家的名义行之,可亲未结,人已去,江夫人又倒下了,如今,我不过就是蓝家的一个客人。”
白陌桑垂眸,轻轻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他觉得,那些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他甚至帮不上一点忙,但至少他现在能照顾自家堂兄,养好伤便是大大的前提。
当晚,在白陌桑的死缠烂打之下,蓝烝丢给了他两条毛褥,一条铺底,一条盖身,说白了就是要打地铺睡在白云飞房里。中途聂芳发现拗不过白陌桑,偷偷跑去找双仙告状,就得了个“无聊”的回覆,聂芳又是讪讪又是不满,也不知是在说谁无聊。
白云飞看着在桌边将“床铺”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白陌桑,心中无奈至极,道:“你真想留下,不如与我同床吧,打地铺未免也太……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