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晚膳用毕,蓝氏双仙家门也未出,行出厅堂便驱剑而御,乘风远去。聂芳遥望小小的人影,庆幸自己留了他们吃饭,不然他大师兄二师兄定然一句交代也没有。
在聂芳眼里,他大师兄二师兄永远都似日月那般,不论发生天大的事,总会升起高挂,与人温暖、与人光明,可也总离人特别得远。远得看得见却看不清,摸得着却摸不透。
如果没有他俩撑着,聂芳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做的,只要能帮上蓝家。
他的确难过、怨愤、焦急、关心,可他最最在乎的,不过是这个家。
聂芳给蓝烝送饭去了,蓝烝不开门不应声,聂芳直接把门给踹了,蓝烝自是对着他大骂:“聂成华你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聂芳耸耸肩膀也没看他,径自将餐食放下,一屁股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一口,才朝那憔悴的愤愤一脸看去,道:“说的不错,给你滚出去,就让你滚出去。等你能滚出这房儿前,门都别想修了。还有,我不是云飞,你也不是唐小三,我没法把你哄得服服贴贴的,我也不会那么做。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
站在屏风边的蓝烝愣愣地看着聂芳与敞开的房门,脑儿里转绕的只是聂芳说的最后那句,他莫名的不生气了,生不起气了。他压下面门,定了一定,步履沉重地走了过去。
待行至桌案边,他抬面,忧喜交杂,唇角扬起的尽是苦涩,道:“你就一点让我伤心的工夫也不给?”
聂芳抬头看他,眉目舒畅,道:“给了。大师兄二师兄出门去了,说让我打理蓝家。也就是说,现在蓝家我作主,你得听我的!”
蓝烝霎时愣怔一脸,惊声道:“大哥二哥让你作主?你打什么诨?”
聂芳摆摆手道:“谁打诨了!而且啊,二师兄说的,是他俩寻回云飞之前让我打理蓝家,而不是等你振作!”
蓝烝木然道:“……寻回云飞?大哥二哥去找云飞了?”
聂芳颔首。蓝烝倒抽一气,猛地跪坐下来,激切万分,道:“那白家呢!白家情况如何!风家那些崽子还在吗?白家能去吗?”
聂芳吓得不轻,举双手作投降状,讪讪道:“蓝烝你冷静些,那些大师兄二师兄都没说!你也别巴着我问了!等云飞来了你直接问他,更准确!”
蓝烝又是倒抽一气,失声喃喃:“等云飞来了……等云飞来……对,等云飞来了就问他……哈哈哈哈……”
虽然聂芳甫说会一直陪他,可见蓝烝这般样态诡异万分,他倒是想逃了。
等看着蓝烝一口一口将饭菜吃毕,聂芳借着清理残盘之由还是逃了。然后就不回去了。
聂芳三更才睡,虽说问道前也习惯这个时辰了,但问道一载也不知该说是养好还是养坏了作息。蓝逸情让他打理家务,其实也无事可做,反正蓝家即便没个能作主的,大家也能自立自强、自律自省,只是眼下的情况不同,正所谓关心则乱,蓝家就是这般景象。
聂芳真想用千里传音告诉偌大蓝家所有人:夫人、千金、公子通通没事,这蓝家他聂成华暂时作主。可惜他不会,所以他只能逢人就被问,而且每个都问的不一样。
等到了白日,聂芳没想到自己竟然像平时那样被叫醒了。
他的房间没闩可上,也没必要上,可他竟然被隔壁那个门被踹坏的家伙给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