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没想过没有日夜之分的法阵内竟然还能下雨，顿了顿，他闪过一个念头：那么多尸体，血流成河，下个雨就冲干净了，不费吹灰之力。
陆宁淡淡道：“天降甘霖，雨过天晴，拨云见日。一切都会好转的。”
聂芳俛面，道：“你的病也是吗？”
陆宁浅瞥过去，目中却噙着深沉决毅，道：“是。”
聂芳笑了。
当清新攫住浓烟，净化了沉闷，雨落在外头，却洗净了聂芳心中的怨愤。
从祭坛上方落下的雨滴已经成了一条蜘蛛丝，绵绵不绝，滴答声变得特别温和。
聂芳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扬唇笑道：“哈哈！我还是头一回喜欢下雨！”
陆宁揉着额角，向右瞥去，道：“你不喜欢下雨？”
聂芳侧头灿笑道：“不喜欢！但我不是讨厌下雨本身，只是下雨就有可能打雷。”
陆宁定了一定，将手压在外衣上，道：“你怕打雷？”
聂芳愣了愣片刻，失笑道：“你怎不是问我不喜欢打雷，而是直接问我怕不怕？”
陆宁的眉目间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冒失，沉默须臾，道：“……觉得多余。”
聂芳放声大笑，甫笑两声便吃痛而止，他按着左臂连连喊疼，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他干笑道：“嘿嘿……你说对了，我怕打雷。你可别笑我……不，你笑吧！”
他就盼着陆宁笑！
陆宁当然没笑，还蹙起了眉头，道：“无事可笑。”
聂芳啧了一声，瘪嘴道：“你到底会不会笑？”
陆宁没有答话。他只是答不出来。他到底会不会笑？自己也不知道。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聂芳抚了抚左臂，道：“陆宁，你说眼下我俩有啥事好做？”
陆宁又沉默了一阵，道：“祭坛。”
“祭坛？”
聂芳疑惑一声，朝祭坛看去，记忆堪堪浮现脑海，他惊道：“祭坛里的那东西！”
陆宁道：“那里阴气重，兴许真是源头。”
聂芳困惑一脸，道：“不是活物也能是源头？”
陆宁皱了皱眉，道：“你说说对夜宴的了解。”
聂芳歪了歪头，道：“不就是阴气邪气极重的妖魔鬼怪激起一定范围内的邪物，造成群魔乱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