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两边的嘴角开始极大限度的上扬,形成了一个极为怪异夸张的弧度,这也导致他整张脸形成了严重的割裂,明明下半张脸是极为夸张的笑容,可上半张脸那双漆黑的眉眼里却满是狠戾的阴寒。
他将红中脚腕松开,背对着红中,以一种极为轻快的语调低声说道:“师父,等徒儿将这个人的脑袋摘下来,再回来将您这双不老实的腿废掉”
红中靠在小榻上,满脸温润笑意地盯着他的背影,张开红润的唇瓣,无声的应答:“好啊为师可真是太期待了就怕到时候我的乖徒儿舍不得”
随后他的视线落于地上被他吐出来的沾满酒水与涎液的手帕,眸光黑沉似幽潭,嘴角开始控制不住地上扬
周围距离这群外乡人较近的看客们自觉不妙,看向这群外乡人的眼神也越发不善,好不容易抢到了二爷的票,结果好好的一场戏就这么被打搅了。
他们纷纷起身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毕竟他们可不想一会儿被血溅了一身。
这群外乡人当真是老寿星上吊——上杆子找死!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居然将九门中两位大当家给得罪了,啧啧啧,他们要庆幸自己是外乡人,离长硰城甚至西南地区天高皇帝远,不然啊!家里人恐怕也要跟着遭殃,一起下黄泉喽!
“吗勒个巴子的,玩男人屁股的二椅子,什么狗屁四爷,赶紧给爷爷我滚下来!!”那领头的还站在椅子上,左手挥动着鞭子止不住的叫嚣辱骂。
跟他随行的弟兄们也纷纷亮出了家伙。
陈皮此刻已然动了杀心,这是距离屠杀水蝗满门之后,距离戏院刺杀张启山之后,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杀心。
他将腰间布袋里的九爪勾挂在腕上,他那双极为浓黑的眼睛掠过锋寒银白的刃面,像没了剑鞘的长刃,泛着森然杀机。
他脚下用力蹬上包厢的窗沿,飞身而下,朝着那不知死活的玩意儿以迅雷之速袭杀而去。
红府管家在这一刻,心头猛跳,贼她娘的,这么搞梨园不得被砸了啊!二爷今日的这场戏即便是唱完了,也失了脸面!愁得他眉宇紧皱,连连看向台上的二爷,但奈何二爷依旧没有任何示意,急的他竟然原地跺起脚来了。
那领头的一看,飞身下来的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哪怕有些身法他也没太过在意,反而抡起手里的鞭子就狠狠地朝着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狗屁四爷抽去。
眼瞅着那裹挟着嚯嚯风声的恐怖鞭势就要抽到陈皮的面门上时,他竟然用左臂直接迎了上去。
那领头的定睛一瞧,心中顿时大喜,脸上的蛮横鄙夷更甚,什么狗屁四爷,还不是要被他抽成两半
然而在他预想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听那嚯嚯鞭风抽在陈皮的左臂上去发出击打铁器的声音!
锵——!
带刺的黑鞭将陈皮的左袖抽烂,露出其下的银色护臂。
在场众人不由道出一声惊呼。
陈皮冷笑,当即用九爪勾身绞住这黑鞭,借助鞭身脚下生风,变掌为爪,直取这外乡人的面门!
这一切不过短短一刹,陈皮速度之快如同一道黑色的迅猛闪电,然而那外乡人也有点门道,他手部用力,那黑色长鞭就如同一条巨蟒,掉转鞭头,朝着陈皮后心袭来。
陈皮听到身后的风声,只得暂缓攻势,用力拽紧九爪勾再次绞住鞭身,随之侧身避开,脚落地面。
领头人周围的弟兄们在陈皮落地这一刻,就将他团团围住,腰间黑鞭齐齐握在手里,眼冒凶光。
然而陈皮面对这群人却没有丝毫畏惧,漆黑眸底的猩红开始迅速蔓延,那是伴随锋寒杀机对鲜血哀嚎的癫狂。
领头的见这毛头小子如此诡谲,身上已然散去大半的酒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戏院门口方向传来一道如同金玉撞击的低沉男音:“怎得今日二爷这梨园里这般吵闹?”
众人纷纷朝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长廊阴影处正立着一道身披大氅的高大身影,身侧还站了位身材高挑的少年郎。
台上唱戏的二月红目光投向这道身影,两人相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与此同时,整齐划一的沉稳脚步声如同鼓面敲点般响起,一瞬间两排扛着长枪的亲兵就以护卫者的姿态进了梨园,站到了长廊两侧。
看到那些扛着长枪的士兵穿着,观客们顿时噤若寒蝉,因为那是代表着城主府,刚才那道声音来源也只能是——张大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