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听到佛爷的准许后,这才迈步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书房内居然只有佛爷一人时,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小落儿居然不在?
就在他走神的一刹那,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上峰方面出了什么事?”
张启山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但面上依旧一派冷峻,双手十指交叉放于下颌,手肘抵着桌面,嘴角处于平直的弧度。
而处于张日山视角则是刚好瞧见佛爷眼皮微抬,一双深邃凌厉的黑眸华光内敛,冷觑了他一眼。
弄得张日山满头雾水,莫不是他又来得不是时候???但他也不敢在腹诽了,因为佛爷那眼神明显就是在告诉他“有屁快放”。
“回佛爷,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卢建勋连同通寇罪证遣返上峰处后,他卢家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还妄想力保他。”
“可没想到在三公会审军事法庭上,卢建勋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双手硬生生地扣出了自己的两只眼珠子,在场众人没反应过来时,这卢建勋又把自己的舌头给拽断了吓得那群老家伙当中有三四个当场晕厥了。”
张日山禀报完后,心里升起一股恶寒的同时还带有一点幸灾乐祸,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亲眼瞧见这群坐吃空饷的酒囊饭桶惊恐狼狈的样子。
但他也有些奇怪,他们在长硰城给卢建勋下的药最终只会令他暴躁难耐情绪失控,最终大脑血液循环堵塞而亡,可这恶心的死法到有点像红中那个疯子下的手。
张启山听后则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并且他冷峻的脸庞上还闪过一丝无语的神情,微拧了下眉头,深深地看了眼张日山,这种消息也值得跑回来一趟吗?
“下次这种事情不必说得这么详细。”张启山说完,就拿起桌面上的墨水笔,翻开了下一本需要批改的文件。
张日山:“”
此刻的张日山难得有些憨气,抬手挠了挠后脑,尬笑着说道:“我原本以为小落儿在呢,想着小落儿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开心的,可没想到小落儿居然没跟佛爷您在一处。”
闻言,张启山笔尖一顿,批改的文件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的墨点
遂即抬眸冷觑了眼张日山。
张日山被瞥了一眼后,赶紧垂下头,怎么感觉佛爷这一眼好像更冷了呢?难道他说错话了?!
而缩在办公桌后,在佛爷小腿上挂着的江落则是十分赞同副官的说法,他确实有些开心。
他好久之前就想把那个胆敢侮辱佛爷的矮子给剁碎喂狗了,可惜佛爷还用得着那个爱说别人坏话的矮子,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了佛爷的计划,所以一直忍耐着如今听闻那个阴阳怪气的矮子凄惨的死相,心情确实不错。
为了表达对副官说的话的肯定,他抱紧佛爷的小腿,在下面狂点着头这就导致了后脑勺一下子就磕到了办公桌下层的抽屉把手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听到声响,张启山心下一惊,也顾不得旁的了,赶紧俯身将被磕得整张小脸都皱起的少年抱到腿上。
江落紧闭着眼,双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但身体的腾空感袭来,让他又惊慌地把眼睛睁开了,在对上佛爷皱眉的样子,原本还晴朗无云的乌眸一下子就被泪雾笼罩,晶莹的泪珠像一串串水晶葡萄似的,顺着眼尾滴溜溜地滑落
此刻江落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他好像闯祸了
张启山一瞧他的乖乖居然哭了,心下顿时一紧,也不管一旁惊愕的张日山,直接把江落搂进怀里,一边用手指轻轻拨弄他后脑勺的乌发,想要看看是否磕伤了,一边用脸庞蹭着他的耳畔低声安抚道:“好孩子不哭,不哭,是不是磕疼了?乖乖,不怕。”
江落的额头伏在佛爷的肩上,身子因为抽噎而微微颤抖,其实后脑勺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疼而已,他掉眼泪是因为见着了佛爷刚才皱眉的样子,怕佛爷当真因为他刚才弄出的声响而不悦
万一佛爷真的嫌他闹人,让他去视察兵马司,那他才是真想哭了
现在哭一哭又没什么,毕竟让佛爷心软的最好办法就是掉眼泪,这样佛爷就不忍心派他出去了。
而张启山发觉小孩儿的后脑勺没什么事,就是稍微红了一点后,这才放下心来,但又听见他在耳边压抑着那细细的哭声,可怜的不行的样子,顿时又心疼的不已,他的乖乖可能是吓到了。
于是赶紧用掌心覆住那处轻轻揉着:“好孩子,不哭了,我看了没磕破。”
而一旁被惊目瞪口呆成了雕塑的张日山则好似被完全无视了一样。
张日山此刻一脸惊惧,神色极为复杂,红白交织,张口欲言,嘴唇翕动,但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