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我给我妈订了一份外卖,我知道她没胃口,可她毕竟岁数大了,我能抗一抗,但老年人不行。
我和我妈在手术室外默默等着,她靠在我肩上,单薄得几乎就像一张纸片。
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陪着她了?
我想了想,自己也没印象。
我常年在外漂着,每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回家也忙自己的,我今天才突然发现,原来我妈不是悄然苍老,只是我没有在意。
生老病死,虽然是自然规律,可谁也不愿意联想到自己家人身上,今天我才真真切切发现,她们真的老了。
我给父亲的几个兄弟姐妹逐一打了个电话,按键按得我手指直疼,我两个姑姑随后陆续赶到。
这时,张茵忽然给我打电话,我愣了一下,走出大厅才接通了电话。
“喂,余斌,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没开播啊?今晚有带货你忘啦!”
我重重拍了几下脑门,急起来什么都给忘了。
“姐,不好意思,我爸下午突然晕倒送医院了,我一着急忘了和你说了。”
“啊!严重吗?什么情况?”
“高血压晕倒,现在脑出血,正手术呢!”
“没事,那你先忙,直播你先别管了,我让电商先停几天。”
“嗯好,谢谢姐。”
“没事,钱够用吗?不够用说话。”
“够够够,放心吧姐!”
我没和她客气,端午这两个多月直播,我收入还不错,给我爸看病应该不成问题。
“行,有困难和姐说,千万别客气。”
张茵能这么说,我已经很感动了。
手术室外,时间似乎走得很慢,每一分钟仿佛都充满了焦灼。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灯突然熄灭了。几秒钟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我们赶紧围过去,七嘴八舌地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脸上带着疲惫但欣慰的微笑,“手术比较顺利,但需要在icu住1-2周观察一下,才能转回神经外科普通病房。”
我看着推车上昏迷的父亲,他头发被剃光了,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浑身也插满了管子,这一刻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割。
上午他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要摘龙眼,现在却躺在了病床上。
我们跟着一路往病房走,走廊上光线很昏暗,只有一侧走廊有窗户。走廊尽头是一扇蓝色大门。
在那扇门前,我们被医护人员拦住了,很有耐心地对我们说道:“这里家属不能陪护,给我们留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一定要24小时随时待命,如果有问题我们会随时打给你们。”
我点点头,“哦,好,留我的。”
看着父亲被推进监护室,我妈已经哭成泪人,这里不让陪护,我劝她回家,让我姑姑陪着她,但我妈坚持不走,我拗不过她,只好在医院旁边旅馆给她们开了一个房间。
我哄着我妈去了旅馆,然后我留了下来,在走廊边上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