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门的两人迅速偏头,左看右看,不敢直视祝福。
没办法,对方有理有据能说会道还超会演戏,等他两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对方的话绕了进去,点了头。
为了将功补过只好把破败的茅草屋子修补修补,也好显得他们昨天那顿席面没有白吃。
“老大去先生那儿了!”
“对,没错。我们老大认识好多字!”
“老大每次回来都教我们念书!可是认字实在是太难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也算是把话说明白了。
祝福倒是有点儿惊讶,她可不觉得连饭都吃不上的小孩儿能有闲钱交束脩,也不知是哪位先生这么心善。
既然明白了去处,祝福也就放下心来,和孩子们又玩了几局,直玩到晌午过后,赢得心满意足,才晃晃悠悠打算回城里继续溜达。
溜达到昨天买胭脂的那条街时,从对面踉跄跑过来一个妇人,见人便扯住衣裳,忍着哽咽急切道:“你看见我家小胭儿了吗?你有没有见过我的胭儿?”
祝福一手拿着包零嘴儿,一手轻松把快要瘫跪到地上的妇人一把拽起:“小胭儿怎么了?”
这妇人正是昨天那家胭脂铺子的老板娘,小胭儿多半就是昨天那个小姑娘的名字。
大概是问过的人里没有一个像祝福这样愿意停下来细说的,也大概是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老板娘不管认不认识,紧紧拉住祝福的手,好似抓着最后一根浮木,泪珠从眼眶里滚下,几乎要泣不成声。
“胭儿不见了,我的小胭儿不见了……”
祝福把人摁到旁边的茶水摊的座位上,问的更具体些。
“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板娘无意识地用力握着祝福的手,祝福的手被抓得通红,但并不作声,只冷静地看着对方。
老板娘在祝福无声的安抚下渐渐镇定了一些,嗓子沙哑地回道:“早上,应该是今个儿早上不见了的。”
不等祝福再追问,便认真回忆。
“我最近轻易不叫孩子出门,胭儿也只每日去城南的学馆里头读书,那是靖安唯一一家有女夫子,能教女学生的书馆。
书馆每日只上半天课,晌午不到就放了。我跟往常一样做好了饭,等胭儿散了学回来吃饭,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我才觉着不对……”
老板娘捂着嘴哽咽了一下,硬生生压下哭腔,强忍着继续说:“我家胭儿一向不在路上耽搁,便是贪玩也定会先回家征求我同意,方才会出去玩耍的。
于是我当下便赶紧去了书馆,谁知先生说胭儿今儿早根本没去……”
祝福安抚地拍了拍老板娘,仔细听着。
“我一下子慌了神,从书馆到家里的这条路上来来回回找了几遍,喊了多少声,见着人就问……到现在也没找见我家胭儿呜呜呜……”
老板娘无助且绝望地掩面嚎哭。
祝福站在身旁,双手握拳,眼底难得狠厉。
若是太平时候,或许还不至于如此揪心,偏生靖安城正是多事之秋,在这个当口失踪不见了的孩子……
祝福带着老板娘径直赶回了客栈。
早晨徐如生虽说是已有眉目,虽说是不日便可解决,可眼下又有孩子失踪,状况一下子迫在眉睫。
祝福领着老板娘刚一脚踏进客栈大门,便看见坐在桌前面色难看的徐如生,和站在徐如生面前低着脑袋缩着脖子,又怂又心虚的一个八方门人。
正是派去城西看孩子的二人的其中之一。
祝福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好。
果不其然。
那人看见祝福回来,脸上的心虚愧疚担忧更是瞬间搅成一团,难看至极。
“祝姑娘,抱歉……”
祝福定了定神,镇定道:“哪个孩子不见了?”
“是阿阳。”
祝福抿了抿唇,在分外严肃的气氛中安静了一下,头脑风暴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
“……阿阳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