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就是那个很有能耐超会变脸备受尊敬的“老大”。
祝福小小的“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一股自责涌上心头。
不只是派去的八方门的这两个人，就连祝福自己也是，在明知道靖安城的孩子有可能会失踪——尤其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却因为阿阳聪明伶俐像个小大人，所以就放松了对他的看顾。
祝福扶着老板娘坐下，问：“什么时候发现阿阳不见了的？”
“晌午过后。”那人回道，“祝姑娘你离开后，我们打算带孩子们去吃仙客来，结果有个小孩说是阿阳不见了！我便急忙找到了教书先生那，又说是阿阳今天根本就没有去！”
祝福听到一半还心想，不是说这次干活没预算吗？你们竟然还有钱背着我偷吃全城最贵的酒楼。
结果听到最后一愣，不由地和老板娘对视了一眼。
老板娘拉着祝福的手臂无意识地用力，嘴唇轻颤，微微张合，却发不出声音来，急切地看着祝福。
祝福安抚地拍了拍老板娘那只拉着自己的手。
徐如生瞥了一眼祝福通红的过分明显的右手，还有被攥得死紧的手臂。
“这位又是？”
祝福长话短说讲完了前因后果。如果说是巧合，本就有人偷偷背着官府活祭童男童女，阿阳和胭儿的失踪还说得通。
但失踪的过程未免也太相似了。
徐如生并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让八方门的人陪着老板娘一同先去府衙报官。
祝福坐到徐如生对面，随手拎过徐如生跟前的精致小壶，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甜丝丝的，还怪好喝的。
心里头莫名得了些许慰藉。
刚要问徐如生有没有办法，最好是你已经知道了失踪小孩的下落，然后由我前去英勇解救，最后皆大欢喜的这种。
结果陪着老板娘去报官的那人又火急火燎地冲了回来。
“门主！我忘了说了！”
来人激动地面红耳赤：“阿阳去找的那个教书先生是宋书生！”
宋书生，全名宋青川，祖上三代都住在靖安，母亲体弱早逝，父亲考上了秀才，却在参加乡试的路上为救溺水儿童不幸遇难，自此宋家只剩他一人。因生来病弱，勉强撑着考过院试后，便以教书为生，又因总接济靖安城内的鳏寡孤独，所以日子过得穷困潦倒。
祝福看完手中的消息，半信半疑。
“凭这个能保证宋书生没有问题吗？”
“自然。”
徐如生回答的毫不犹豫。
祝福晃着纸张的手一顿，不明白对方的自信从何而来。
“为什么？”
徐如生轻抿了口茶水，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好了不起的话。
“因为我们是八方门。”
而八方门写在文书上的东西绝对正确。
哈……
祝福把写着宋书生祖孙三代生平的一沓子纸放在桌上，下巴枕在纸上，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趴着。
目光向上，难过地看着徐如生：“那现在岂不是没有线索了？”
结果还不等徐如生回答，整个人又猛地坐起来，自己振作道：“不行！我出去找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徐如生看着祝福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灰心丧气重振旗鼓，不由好笑。
“谁说没有线索了？”
徐如生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白纸上的“宋青川”三个字，嘴里却说着听起来毫不相关的话。
“不是还有位女夫子呢吗？”
对啊！
祝福心道，方才老板娘还在的时候，她还记着女夫子这事儿，结果一听阿阳那头的先生是宋书生，她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走了。
“那位女夫子如何了？”
“我已经叫人去问。”
祝福闻言重新坐下，身上的衣衫因为先前搀扶老板娘变得皱皱巴巴，祝福虽然平时并不太讲究，但除了那两年以外，也是丞相家被好生伺候着的千金。
祝福扯了扯衣袖，妄图能用蛮力拽平整。
徐如生看着祝福的动作无声地叹口气，放下茶盏，避开姑娘家润白的手腕，只碰衣袖，抓着那节布料把人往自己的方向牵了牵。
惯常舞文弄墨的一双手，摆弄起衣袖来竟然也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