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全想通了,这个眼前嘻嘻哈哈的谢小皇子,身体里一定……有两个灵魂!
之前他便在杂学中看过,有一类人天生就是两种人格,一种热情似火,一种冷若冰霜,其中一种人格维护平常的社交关系,另一种隐藏人格便只在特定的场景触发才会出现,和谢云皎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对方程度较重,就算是没有特定的场景触发也已经能够随意切换。
想来……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此时的谢云皎并不知道对方已经在同情自己,而是心不在焉的看着远处,远处高台上,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隆庆帝举着金盏大口喝酒,不时转过头与自己的新宠妃秦兰氏耳语两句。
而秦兰氏则时而娇嗔,时而婉转莺啼,尽显小女人姿态,与这位年轻的宠妃相比,一旁的皇后就显得尽显老态,三十多岁的人脸上保养的毫无细纹,但就是从眼睛里能看出来她的沧桑。
“这位秦兰氏,是闻人将军的表亲。”见谢云皎一直盯着远处,萧鹤唳出声提醒。闻言,她将脸转到对面坐着的闻人兄弟脸上,两个纨绔没有官职,也懒得奉承皇帝,与谢云皎的想法一样,找了个很不显眼的位置吃酒聊天。
感觉到谢云皎的视线,两个人齐齐转过头,因为刚才的马球站,二人对这位十七殿下都心生敬佩,不由都端起来酒杯敬了一盏,而后把脸转回去,继续喝酒聊天。
“这家人倒是……”谢云皎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话去描述。
“倒是比其他人都活得自在。”一道淡淡的声线响起,萧鹤唳对上谢云皎的眼神,低头:“是奴才失言了。”
谢云皎摆摆手,脸上的表情倒是像茅塞顿开:“不不不,你和我想的一样,这家人的确是活的潇洒自在!”
闻人将军早逝,闻家三兄弟只有长子闻人澧继承父亲遗志,十三岁便上战场,整个闻人家的大梁都由这位少年将军担着,两个弟弟在其庇佑下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吃穿不愁是真的。
他们家人似乎都没什么志向,即便是表姑当了皇贵妃,闻人家也没有要攀附权贵的意思,好像对权力并不热衷,大有外面风雨我不管,我只管关起门过好自己家的小日子的意思。
在大历,有这样觉悟的人家真是少之又少。
酒过三巡,隆庆帝有些醉了,宴会便就这么戛然而止。
谢云皎出了宫殿门没一会便被人叫住,她回头,看到跌跌撞撞从远处跑过来的闻人兄弟。
“殿下殿下……”闻人霍身为长兄,请客这件事自然由他代说比较显得尊重,他朝着谢云皎长长一揖,“十二月初,我家大哥凯旋,家里办庆功酒,不知殿下可否来赏光?”
“是啊是啊!若是殿下能来,闻人家到时定举家相迎!”弟弟闻人锡高举双手,大大的水袖落下来,似有高歌一曲的冲动。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她吃喜酒,这种初体验让谢云皎有些茫然又有些新奇,还没等她开口,只见闻人霍忽然转了个身子,对着萧鹤唳拜了拜:“这位郎君是?”
萧鹤唳脸上表情淡淡:“奴才是十七殿下府的侍从。”
“殿下府里的都不是凡人啊!”闻人霍看着眼前伟岸的少年,只觉得此人虽地位低下,但长的怪好看的,最重要的是他站在那里挺拔如松,好有气场!
有这种感觉到还有弟弟闻人锡,又因为对方是谢云皎的人,闻人锡甚至忽然生出一丝亲切,“侍从大人若是有空,也可与殿下一道去府里拜访,到时闻家定举家相迎。”说完长臂一挥,又有高歌一曲的冲动。
大历朝‘一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会邀请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做客,尤其是凯旋宴,大家觉得一没利益可图,二是触霉头,闻人家却剑走偏锋,他们从不邀请达官显贵,结识一人只看顺不顺眼,也从不捧高踩低,即便是萧鹤唳这种出身他们看顺眼了也当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