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黄尘飞扬,一身银色盔甲,一杆红缨枪,一匹黑马,一名少年斜刺里冲向敌方阵营,红缨枪倒转,于手间挥舞地虎虎生威,猛然间少年从马背上跃起,接住黑马的助力,跳跃至半空中,长枪落下出,一□□穿敌方的一名将领。少年并未停下来,长枪落下又快速拔出,右足轻点敌方马头,腰间长剑呼啸而出,挥剑斩断刺向自己的长矛,一个下腰侧身,红缨枪顺势扫出,所到之处便是哀嚎不断。
少年身姿灵巧,在敌方阵营中横冲直撞,瞬间便打乱了敌方的阵型,身后的先锋队趁机从两侧包抄,直捣后方大营。少年正杀得酣畅淋漓之际,便听到一声呼喊:“李岩!大部队在后面不可莽撞!”
李岩连忙变换招式,以守为主,看到大部队已经跟了上来,瞅准时机,口中一声呼哨,黑马在一旁仰头嘶叫着冲入阵营,李岩一个飞身上马,且战且退,拍马追上先锋部队。
在大玉的滚滚铁蹄之下,邵安城很快便攻了下来。此时的邵安城早已人去城空,早在三天前,城中的百姓看到大玉的部队大军压境,早已携带家小逃离此地。
众人埋锅造饭,稍作休息。打了这么个打胜战,李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悦之情,他坐在地上,眼神忧郁地望向天空,瓦蓝的天上风没起,鱼鳞状的白云层层堆积。李岩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忽然想起那句诗,“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想什么呢?”一位年长的将领走过来,敲了一下李岩的脑袋。
“林伯伯!”李岩回过神来,急忙将香囊藏入怀中。
“你小子今天太鲁莽了,你父亲让你跟着我,我可得把你囫囵个的带回去,不然他得扒我一层皮!”林将军乐呵呵地说道,伸手拍了拍李岩的肩膀,他曾是李岩父亲手下的一名副将,常年驻守边关,骁勇善战,这次赵玉龙提拔他为左先锋将军,命他带领部队冲锋在前。
大部队稍作休整,率队朝着下一个关卡出发。越深入北燕的境内,李岩的心中越发忐忑不安,他不止一次向赵玉龙进言要求接回云萝公主,可是赵玉龙没有同意,他不明白赵玉龙为什么还要将云萝留在北燕,一旦双方撕破脸皮,云萝的处境会有多危险,难道赵玉龙不明白吗!
攻城的号角声再次响了起来,众人推着撞车喊着口号一下一下撞击着城门,城门上箭雨如织,铁质的箭头叮叮当当地落到盾牌上,攻城的云梯不断地搭起来,人群怒吼着往上攀爬。忽然门楼上的油翁被推到下来,一支火箭伴着火油瞬间点燃了撞车,一时间推动撞车的人群鬼哭狼嚎。
李岩望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紧皱,冲着身后的林伯伯看了一眼,林将军点了点头。李岩拿起一块盾牌挡在身前,冒着飞箭冲了上前,林将军大声喝令道:“掩护李副将!”一支小队立马从李岩的身后冲了出来,兵分两路将李岩围在中间。
来到城门下,李岩一个飞身跃上撞车,紧接着借力提气朝上冲去,左手举着盾牌,右手握紧手中的长矛,箭雨不断从头顶传下来,就在李岩将要下坠的一瞬间,他立马运气将手中的长矛狠狠地插入城墙的缝隙中,随后右手一个用力,整个人一跃踩着长矛再次飞身朝上。这次飞升只上升了不到半丈的高度,就在李岩马上又要坠落下来时,一支弩箭划破长空,精准无误地落在李岩的脚下,这一箭稍有不甚便会误伤到队友。李岩回头看了一眼,林将军的弩车正在装弩箭,很快又一支弩箭死死地钉在城墙上,李岩一笑,踩着一支支弩箭搭建起来的云梯,一步一步飞身上楼。众人在远处看到这一幕,无不拍手称赞,林将军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城楼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不待反映,李岩已经成功跃入城楼,下面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雀跃,这一下城楼上的士兵慌了神,纷纷掉准枪头直指李岩。李岩举着盾牌一跃而上,一个打滚落入人群中,他不慌不忙的按动盾牌的机扩,一瞬间只是防御工具的盾牌,周边弹出锋利的刀刃,李岩矮身左右挥动盾牌,没有来得及防御的士兵被盾牌扫到倒身不起。李岩快速起身,抽出腰中的佩剑,长剑飞舞,将城楼上的守兵都吸引了过来。城楼下的撞车趁机开始一鼓作气地撞击城门,云梯再次被搭建起来,伴随着大玉军队的怒喊声,城门被撞开了!
仅一日之内,北燕连失两城,高洪无比震怒,从李朝得胜归来的燕军来不及喘口气,又立马奔赴南方的战场。
齐王自从回到京城,先是因为在李朝战事中大举获胜受到高洪的重视,后有珍贵妃从旁辅助,在高洪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朝中诸多事务虽不是事事参与,也着手开始处理部分朝政。
这次大玉大举进军着实让高洪愤怒,不过两年时间,大玉兵马精增之快出乎北燕的预料,其中的一员小将,身先士卒,一日连破北燕两座城池,更是在燕军中传得神乎其神。
齐王下了早朝,回到府中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全无胃口,因着陈楚雨在一旁,齐王不好表现出来,勉强吃了几口,便借口政务还未处理完毕便起身离去。
陈楚雨虽然心中疑惑,可是想着腹中胎儿月份已大,太医又叮嘱不易过分忧思,便止了念头。到是云萝机灵,一眼看穿陈楚雨的心思,宽慰她道:“朝廷上的事那能事事顺利,我们深宅妇人不易过问,姐姐若是不放心,我待会去看看,若不是天塌了那算什么?”
云萝的一句话把陈楚雨逗乐,又嘱咐了云萝一句:“殿下刚才没吃多少东西,你去的时候把那碗参汤送过去!”
“知道啦!”云萝俏皮地一笑。
齐王的书房正摆着一张地形图,眉头紧锁,看到云萝来了,急忙命人收了起来,脸上马上挂起笑容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姐姐看你早饭没吃多少,让我给你送碗参汤!”云萝说着将参汤放了下来。
齐王看了一眼身边的侍从,侍从很懂事的退了出去,偌大的书房只剩下齐王与云萝俩人,云萝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同往日,并未直接问话。
一碗参汤,齐王喝得心不在焉,好几次抬头看向云萝,却撞上她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齐王将参汤一口气喝完,终于不再遮掩,而是直接问向云萝,“今日朝堂上,南方传来战事,大玉的军队已经渡过了长水,收回了两年前割让的五座城池!”
云萝听后并不觉得惊讶,赵玉龙虽然未在信中提起此事,却也是在她意料之中,云萝的回答很是干脆:“三哥是武将出身,两年前割地赔款的屈辱,他不会甘心受着!”
“不止如此,前几日他们已经连破两城,看着势头剑指北燕都城也是指日可待!”齐王又接着说道。
“你说什么?”云萝听到这个消息反倒是吃了一惊,昨日她已经接到赵玉龙的书信,可是信中对于此事更无只言片语,只是催促她尽快找到名单,清除残留在大玉境内的眼线。
齐王看到云萝这般反映,心中打鼓,脸上带着疑虑,心暗想,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云儿并不知晓此事,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只得继续问道:“赵玉龙没有告诉你吗?”
这话更是让云萝惊诧万分,她与三哥的书信一直是暗中来往,除了近身侍奉之人更无他人知晓,齐王这样说,显然是知道他们之间秘密。云萝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问道:“齐王哥哥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与三哥一直互通书信?”
齐王轻叹一声,站起来走到云萝的身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这里是京都的齐王府,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能逃得过本王的眼睛。云儿你与赵玉龙互通书信,我不管,他毕竟是你的哥哥,可是眼下时局并不安稳,赵玉龙在前方风头无限,可是你身在北燕,他若真是为你这个妹妹着想,就该想想你的处境,哪怕是暗中把你带走我也绝不阻拦!”
云萝听了高庆佑这番肺腑之言,心中五味杂陈,大脑更是一片空白,过了许久她才平静下来,低声说道:“我没法子走的,我若是偷偷逃了,你和陈姐姐怎么办,我既然来了北燕,就必须待在这里,我身为大玉的公主,既食百姓供奉,便不再是我自己。齐王哥哥你生来就是皇子,我生来就是公主,我们从出生身上便背负着这些使命,这些道理你不是不懂,若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哪一天,或许我的命能救下许多无辜之人!”
齐王听到云萝这样说,满眼皆是心疼,这个小小的女孩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甚至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天下的百姓,齐王不知道她是天真还是真的傻。齐王走过去,将云萝紧紧搂在怀中,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你和楚楚是我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
齐王真的变得许多,那个在齐地唯唯诺诺的闲散王爷,如今扛起了整个齐王府的担子,他不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王爷,而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值得去托付一生的好丈夫,只可惜云萝现在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