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扁扁嘴,委屈地望着同行几人,满脸惭愧:“边榕,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当时在那儿,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找自己时,自己其实是不信的。
毕竟边榕的父母对她,跟边林边杨没区别,边杨两兄弟在外头也一向护着边榕。
龚静云很讨厌边榕。
边榕长得好看,她也不差,她成绩还比边榕好,她待人也礼貌,但上赶着要跟边榕玩的人就是比围着她的多,无非是因为边榕是厂长的女儿,她只是普通工人的女儿。
她觉得不公平。
所以尽管不相信那些话能达成效果,她照样选择试了试,没想到,她没当真的消息竟真气得边榕下乡了。
只是边榕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乡下呢。
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乡下的日子怎么没把她累得更老更丑?
龚静云脸上带着抱歉,心里却忍不住扼腕。
边榕被她的话恶心得差点把中午吃的饭吐出来,干脆恶心回去:“没关系,你是不是就想听这一句话?我大方点给你了,滚吧。”
龚静云气得半死。
边榕当她是什么,是她的狗腿子吗?
她气愤又无助的看向同行伙伴,几人犹犹豫豫,竟也没出来打圆场,这让龚静云更气了。
边榕才懒得管她。
进屋把门一关,直接将龚静云挡在门外。另外四人见状,原本想来明关心暗讽刺两句的,直接没敢说,最后识趣的尬聊了些不知所云的话题便匆匆告辞。
甚至都没好意思问边榕是不是回来参加招工考试的。
毕竟这探亲时间确实太巧了。
如果她是来考试的,那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就更不愿意得罪她。
钢铁厂招工考试安排在腊月二十六。
报名的人不算多,因为这次招工学历要求定得死,必须有高中文凭才行。
加上边榕,考场里差不多三十来号。
三十来号选三人,概率不高,边榕却很淡定,一点儿不担心。
宣传部的考题主要是理解政策,仿写宣传文稿,至于画画,那是额外技能,有最好,没有也罢。边榕提前两个月知道招工讯息,虽没有考题,但靠着对这个部门的理解,这两个月她没少到镇上买报纸,主要就看工厂表彰类,至于画画,她不擅长但有点底子。
毕竟再没落,绰克秦家的姑娘,书画仍旧是必修课。
虽说满打满算她就学了三四年,学得着实不怎么样,可如今不是没别的技能吗?
凑合凑合画上呗。
这证明自己有培养的潜力,只要再给自己一点时间,画画达到他们的要求并不是问题。
边榕觉得自己被招进厂的可能性无限大。
她自觉题答得不错是其一;
其二就是她的的确确是边则成的大闺女,且所有人都知道。
哪怕边则成大公无私,根本没给用人部门打招呼,但用人部门的领导难道不会揣摩他的意思吗?
他们未必想讨好厂长获得青睐,但一定不想得罪厂长。
站在人性的角度,边榕压根不担心自己过不了,从收到信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只要她能顺利开到探亲假条,回城就是百分百注定的。
她努力复习,花时间去了解关于这个世界更多的信息,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回城”更加正大光明一些。
不至在将来某个时刻,变成攻讦养父的借口,掣肘养父的把柄。
她最懂有人撑腰跟无人撑腰差别了。
只要养父好,全家都好,自己的小日子也才能更好更安稳。
边榕考完一身轻。
一家子却彷佛怕给她压力似的,默契地没提考试相关的任何话题。
两天后,录取名单出来,边榕赫然在列。
“姐,你比以前出息多了。”
“闭嘴惊艳,好吗?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话。”
这次轮到边杨噎住了。
姐弟仨打打闹闹,温克明笑望着三人,“为了庆祝榕榕顺利录取,今晚想吃什么,妈给你们做。”
“四喜丸子。”
“不要四喜丸子,要醋溜白菜。”
“不吃素,要吃肉,就要四喜丸子。”
被两人争执的气氛感染,边榕也兴致勃勃加入进去:“要红烧肉。”
“行,就红烧肉。”
“妈,你偏心啊。”
“对啊,妈你偏心,你都不装一下。”
“……”
三人吵吵闹闹的,难得没火药味,家里的氛围彷佛回到了他们小时候,温克明笑容温柔,忍俊不禁:“嗯嗯,我偏心呢,赶紧撒手,别影响我烧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