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为之恍然,他也终于明白,破禁之时,他的行踪为什么会暴露了。必定是贺参从萧重子那里感觉到妖雷古刹的重要性,故而加强了对那里的监视……
他想到这个就来气,更不可能给水蝶兰好脸色看,森然道:“水仙子似乎可以说明白点儿!”
“这意思明白得很,你看,我们两个相互牵制,互有顾忌,到头来谁也捞不到好处。但只要同心协力……”
“同心协力?”
李珣很想笑,一个“强盗”一本正经地和“保镖”合作,共同对付“事主”,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两人合作,谁来保证他们之间的默契还有……
信誉?
“我们?”李珣着力加重读音,表达他对水蝶兰不合情理的言语的疑惑:“你那些同门呢?”
水蝶兰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多者少得,少者多得,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看她的神情,李珣猛然想起,眼前这位看上去极好脾气的女修,可是这百多年里,天底下最出名的“叛徒”。
当年叛出落羽宗,将追杀她的“二十四翎”一口气杀了三分之二,又重创宗门王牌杀手“血羽”,最后扬长而去,那个时候,可没有念半点儿香火情分!
难道她故态复萌,想独吞萧重子身上的秘密,顺便叛宗来玩儿?
李珣心中忽又一动,如果真是如此,倒不是没有可资利用的机会!他心中念头飞转,语气也变得有些松动:“要说宝贝分配,你自己去干更好,干嘛还要找人?”
“我对禁法阵诀一窍不通!”水蝶兰看起来很坦白,只是朱勾宗也算是机关大宗,她话中的真实程度,颇值得商榷。
李珣笑了一笑,还未说话,便见她的笑容越灿烂。
“而且,还有一条,这便是我与你合作的关键处——你有这么多把柄被我捏着,多好!”
李珣听得一阵胸闷。
不过,他也感觉到了,水蝶兰这人性情是有些怪异,但似乎不像他所见到的阴散人之流,老谋深算。
或许是因为水蝶兰那双爱笑的明眸中,从来就没有过高手的矜持色彩吧,李珣就觉得,她对待人事的态度,颇有些游戏人间的味道,任何人、物在她眼中,都是游戏甚至是的对象。
这种人做事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比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要更可怕一些。
“不要总往糟糕的方面想!”水蝶兰打乱了他的思路,嘻嘻一笑:“我们合作,万一碰到了那个追杀你的‘灵竹’,我还能帮你解决麻烦呢!不收酬金,如何?”
李珣哭笑不得。
而这时,水蝶兰直接拍板道:“好了,我们就此达成协议……”
李珣睁大眼睛,刚说了一声“喂”,便见她做出个噤声的手势:“没时间了!”
想到此刻已被逼上绝路的萧重子,李珣皱了皱眉。他现在确实没有时间去浪费了。万一萧重子被人抓了、杀了,水蝶兰最多是什么也得不到,而他,恐怕就要把自己的脸面给丢尽了!
他暗叹一声,再不开口。
“好极,走了!”
笑语中,水蝶身形闪没不见,天知道她脱离了箝制之后,还能不能保持前议。李珣不敢怠慢,匆忙间吩咐了顾颦儿一声,也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追踪便是一夜,萧重子那厮果然是有几分手段的,借着东南林海的复杂地势,竟然能牵着数十个赫赫有名的修士,在这丛林中团团转。使他们数次扑空,脸面丧尽。
李珣对这种场面是乐见其成了,以至于还有闲心来想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萧重子的问题。
要在元难、惕无咎这种高手的眼皮底下,保住他的小命,其难度,大概与挑战钟隐相差无几。
那么……林无忧让羽侍传的话,是不是就是在这种时候起作用的?
正思忖间,前面水蝶兰忽然开口道:“你和萧重子打过交道,觉得这个人如何?”
李珣度稍提,与她飞了个并肩,微笑道:“是个狡狯多智的。”
水蝶兰嘻嘻一笑道:“有你狡狯吗?”
这话中倒有几分朋友式的调侃之意,态度非常微妙。李珣瞥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水蝶兰则顺势说了下去:“我想要他手上的《血神子》,这个可以算在所得之物的分配中!”
“《血神子》?”李珣坐拥宝山,对那残篇实在没有半点儿兴趣。
以己推人,他对水蝶兰的热心也就越好奇,他问道:“仙子自创逆影遁法,已是天下无双,《血神子》虽好,却未必贴合实际,强行修炼了,又有什么用处?”
水蝶兰眼中奇光闪过,旋又笑道:“你不觉得,将天下奇功秘法,全都收在手里,那感觉也不错吗?”
李珣哑然,他也知道,通玄界有不少像水蝶兰这样的人,在漫长的生命历程中,已找不到最终的目标,而是致力于一些“玩物丧志”的小玩意儿,以打时间。
不过,像水蝶兰这样,以各宗法诀为收集对象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要说当初她叛出落羽宗,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以此为由头,两人正想着深入讨论一下,十余里之外,元气忽然激荡起来,他一震之下,看向了水蝶兰,正好水蝶兰也看过来。
两人目光交击,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萧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