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水蝶兰目光向上一瞥,自顾颦儿的身躯上一扫而过,脸上似笑非笑,甚至还有些调皮的味道。
“我是说,像她这样的女弟子,必是天行健宗着力培养的对象,你能将她整治得服服贴贴,也是花了不少心力吧!”
这话听着像恭维,不过李珣却听出了其中隐隐约约的威胁之意来。
李珣知道,面对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微微一笑,道:“水仙子劳动玉趾,仙驾前来,就是为这个?前两天,贵宗的蚀神席,可不是这么说的!”
“哪有,这种事情我们可管不着。只是前两天我们那边死了人,这个,却是不得不追究的。”
李珣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做得是天衣无缝,皱眉道:“死人?谁?”
“贺参!”
李珣怔了一下,才想到这可能就是那“遁天刺”的本名。
他正想依计划露出震惊之情,忽又心中一动,忙把怔色延续下去:“贺参?”
明眸扫过,水蝶兰脸上笑意盈然:“哦,我倒忘了,你不知道他的名字的,不过,他的绰号倒很有名:遁天刺……想到了?”
李珣心中大骂,这时才露出震惊之色,并且很快“收敛”下去,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
感觉着水蝶兰味道差不多足够了,他唇角才勾出一丝嘲弄之意来:“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些事情,大家都懂!嗯……你们不会认为,是我宰了他吧!”
“现在这东南林海中,以你的实力,勉强能算上一个!不过,放心,嫌疑不是太大!”
李珣脸上微露讽意,随即又平静无波。
看着他的表情,水蝶兰眉眼弯曲成了彩虹般的弧度,看上去更像一位亲切爱笑的少女:“你可不要怪我!我被他们从万里之外叫来,也是老大不情愿呢!而且,我也没把你怎样,不就戳了你一下吗?你这样一个大老爷,应该不会记仇吧!”
李珣哈地一声笑,脱口道:“说得好听!那让我戳你一下试试?”
出口忽觉得味道不对,他这时才想到,自己现在全身上下,不着寸缕,这情景搭配这言辞,下作卑劣的成分倒是更多一些。
水蝶兰不是顾颦儿,她又怎能受得了?
不出他所料,此言一出,水蝶兰眸光一冷,二人间的气氛立时又紧绷起来。
但不等她难,李珣心中忽有所感。
比他更早一线,水蝶兰已生出感应。
两人的反应也仅仅是一线之差,便在水蝶兰身形甫动之时,李珣手掌切出,并不求伤人,但迸的气流,却足以让水蝶兰稍滞一下。
树上的顾颦儿也如斯响应,紫阳神剑划出一个短弧,剑气哧哧作响,紧随李珣之后,将水蝶兰的势头阻了一阻。
水蝶兰眸光森然扫过。
也就是这一滞的工夫,数里之外,那经过的人影早鸿飞冥冥,脱出了二人的感应范围。
虽只是瞬间的感应,可李珣已能肯定,刚刚那人,正是萧重子。
紧随其后的十多股颇强大的气息,印证了他的推断。
藏了五天之后,萧重子终于还是在三宗人马的逼迫下现形了,可以想象,在元难、惕无咎、蚀神刀这样的高手追击下,他的结局会怎样。
远处热闹非凡,而这边禁制之内的三人,却像是结成了另一个小天地,自有一番暗流涌动。
李珣脑中念头百转,眼下突的局势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与林无忧的一月之约,才过了五天,如果这时萧重子被擒、被杀,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可是,对面的水蝶兰……
李珣都已经做好了应变的准备,然而,也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工夫,水蝶兰又恢复了惯常的笑靥。
她忽略掉李珣不友善的反应,笑吟吟地道:“赔我吧!”
“赔你?赔什么?”
“在装胡涂吧!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专门捉奸来着!本来我想在那萧重子前面设伏,堵着他的去路,现在被你这么一耽搁,那么一笔宝藏,说不定就要打水漂了!”
“宝藏?”李珣目光一闪,对这个词汇相当地感兴趣。
“是啊,好像是哪个飞升的高人‘故府’所在,其中有不少上等法器、丹诀、灵药……你竟然不知道吗?”
“啊,确实不太清楚!”
“以前不清楚,现在不就成了?好了,赔我吧!”
“水仙子小嘴儿一开,这宝藏就从天而来,哈,这可是件好买卖!”李珣露出些痞气,嘴上寸步不让:“水仙子难道没看见,我在这儿的时间比你更长,谁耽搁了谁,恐怕还要商榷一二!”
两人说话的工夫,外界的声息早去得远了,小天地中,又恢复了平静,两人知道失去良机,眸光也就更冷了三分。
便在这时,水蝶兰忽地展颜一笑,眸光流转,在四面一看:“哦,禁制布得不错,想来传说中,百鬼道人禁法修为,在年轻一代中,仅次于‘灵竹’李珣,这也是有出处的!”
李珣一时间为之啼笑皆非,但面子上还要有表现,他闷哼一声,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只可惜,你孤身前来,后面有灵竹追杀,元难视你为仇寇,而因为她……”水蝶兰的目光在顾颦儿身上一转,浅浅一笑。
“惕无咎恐怕也不会放过你。势单力孤,想要占到便宜,可不容易呢!你难道就没想过找个伴儿?”
李珣轻抽了一口凉气,嘿然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水蝶兰微笑道:“只是巧合吧。当日贺参适逢其会,就藏在比萧重子深了七八尺的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