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猜一猜,你盖爷盖奶身体啥情况你不知道吗?”
赵木山抻脖子往院里看了一眼。“可能是我盖奶没了,她抽了一辈子烟,肺子不好天天咳嗽。我盖爷身体好能吃能喝,大肥肉片子贼能造。”
“哦……”张小浪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拉住赵木山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木山同志,盖奶不幸离世,你作为远方亲戚晚辈,都走到门口了,不进去祭拜说得过去吗?”
“不是,浪哥,你这是道德绑架。”
“非也,我说的是人情世故。咱们凑巧赶上了不能一走了之,必须祭拜一下盖奶顺便吃顿杀猪菜,感受中华民族的丧葬文化,这不比你躺被窝里饿肚子好吗?”
赵木山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肚子也不争气咕噜咕噜老叫唤,没办法只能任由张小浪拽着院里走。
张小浪嘱咐道:“待会见机行事,你不是模仿能力强吗?看我怎么做你跟着学。”
赵木山臊眉耷眼心不甘情不愿。
两个人走进院子,看到人群聚集在临时搭建的灵棚前,透过人群缝隙隐隐看到一口棺材。
“盖奶啊,我的盖奶啊,你怎么死了,呜……”
张小浪嚎啕大哭,二人转演员入戏比较快,脸上挂着泪痕哭声震耳欲聋。
他参加过红白喜事唱过堂会,熟悉葬礼所有流程。按理说东家这时候,应该出来迎接安慰祭拜的亲朋好友,然后一起到棺材旁见死者最后一面。
赵木山看着张小浪一脸懵逼。我靠,我盖奶死了跟你啥关系?你咋还哭了?
他学着张小浪的样子,可怎么哭也哭不出来,张小浪胳膊肘用力怼了他一下,他身体一颤像打开了哭泣的开关“嗷”的一声。
“嗷……盖奶啊,你不该死啊,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盖奶孙儿来看你了,我没盖奶了,怎么活啊,盖奶你别走……”
老盖家没人出来接,张小浪和赵木山互相搀扶,边走边哭向灵棚走去,人群立刻让开一条路。
他们跪在棺材前嚎啕大哭。围观群众表情异常既震惊又诧异,窃窃私语猜测他们是东家什么亲戚。
张小浪哭声渐渐被赵木山压下去了,可能是因为他有血缘亲属关系,哭的特别凄惨,盖奶,盖奶,喊得情真意切。
由于盖这个姓氏比较特殊,两个人不断哭喊盖奶,小浪一时间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在哭娃哈哈ad钙奶,他越哭越想笑怕别人看见,只好低着头捂着脸偷笑。
这时,老盖家大儿子盖明德,推开屋门冲进院子,慌慌张张跑向灵棚。
“别哭了,谁家孩子?你俩别哭了。”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人,腰上系着白孝布胳膊上套着黑袖箍。“别哭了,停,你听说,先别哭……”
师徒俩见东家来人了,提高嗓门哭得更惨了。
“盖奶,我盖奶没了,孙子来晚了,盖奶你不能死,盖奶啊,一辈子哭啊,没享什么福啊,盖奶,你慢走……”
盖明德急了怒吼道:“别哭了,你们给我闭嘴,小兔崽子哭谁呢?是你盖爷死了,妈了巴子的,你盖奶没死在屋里躺着呢。”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哭声戛然而止,两个人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灵位,果然是男人的名字。
他们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完了,完了,哭错人了,怎么办?他俩迅速交换眼神,重新拜倒再次嚎啕大哭。
“盖爷啊,盖爷,你咋没了?多好的老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盖爷,孙子想起,你怎么舍得大肥肉片子呀,盖爷啊,疼我的人走了,好人不长命……”
盖明德仔细打量他们俩,看着眼熟想不起来是谁。“唉,你俩谁家的?”
师徒俩假装没听见,趴在棺材前哭得死去活来。
盖明德忙的脚打后脑勺,没时间搭理他俩,进屋忙别的事儿了。
张小浪和赵木山哭了一阵,被身旁的人搀扶起来,给后来哭丧的人让地方。
葬礼和明星走红毯一样,先来的明星不管风头多劲,总会被后来明星取代。
两个人躲在灵棚角落,等待葬礼结束之后的答谢宴,等不及了就偷贡品蛋糕吃。
民间有一种说法,小孩子吃贡品晚上睡觉磨牙,幸好,他们早就有磨牙的毛病,以毒攻毒吃的倍儿开心根本不怕。
丧事进行到下午三点多钟,终于结束了进入到吃饭环节。
蹭饭的兄弟俩躲在屋子角落,跟一帮小孩坐一桌。这是他们精心挑的位置低调不显眼,而且小孩吃的少他们能多吃点。
两个人筷子上下翻飞风卷残云,吓得几个小孩目瞪口呆。他们嘴里的食物还没咀嚼完咽下去,新的食物就送进嘴里,多少有点强迫劳动的意思。
邻桌一个带狗皮帽子的老爷们,从始至终一直盯着他们看。正当他们吃的美滋滋忘乎所以的时候,老爷们终于受不了了,站起来走到他们桌前。
“哼……吃得挺香啊?我盯你俩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