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遭受暗杀,朝堂局势虽还未再度重洗,但,毫无疑问李明薇重回了权利巅峰。
李明薇静静听着暗卫说参与刺杀李明启的名单,摆摆手,“都杀了,一个不留,家里有多少人杀多少人,直接杀不需要做成什么意外。”
暗卫捏着手里的名单,“这……”他去看王恐,似乎在询问,李明薇是气话还是真杀。
怎么多人数,若是要杀起来,恐怕是要出大事的。
再不说,李明薇几乎从来不让他们这些底下暗卫做杀人的事,即便动手都是自保为主,不可真搞出认命,此前倒是给李明启收尾,挖坑埋人越发手艺出众。
王恐抬手让暗卫先下去。
“殿下喝杯茶吧。”王恐和发神的人说。
李明启的死对李明薇的刺激是在太大了。
“阮家兄妹的尸体处理的如何?”李明薇问。
王恐回话:“阮今朝的尸体安阳侯府的侯夫人来要走了,司南的尸体被沈简留下的佟文带走了,应是要亲自送回北地。”
李明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殿下,贺夫子来了。”外面侍卫说。
来的是李澹薇的老师贺博发。
“殿下。”贺博发唤他。
王恐带着人出去,将屋子留给师生二人。
李明薇见风尘仆仆回来的人,笑了笑,“老师是来说什么,老师终于回京城,是要与我说什么?死的是我弟弟,我的弟弟。”
他垂眸,已过半月,他依旧没从失去李明启的痛苦走出分毫。
“老师,阿启还是个婴孩就在我跟前呆着,我看着他会翻身,能抬头,会坐,会爬,咿咿呀呀叫人,他最先会说的就是哥哥,他只会叫我哥哥。”
“他会颤颤巍巍伸手朝我走过来要我抱他,他有好的东西,都会拿来给我,他没有老师,所有的一切都是模仿着我学会的,规矩、说话、课业,我没得选,我想让他高高兴兴长大。”
贺博发静静的听着,沉默了半晌,说:“冤有头,债有主,殿下要杀谋害十三殿下的真凶,就应该光明正大的人证物证皆找齐,用大宜的律法将他交给司法之地处置,您不该亲自动手。”
他是被李玕璋八百里加急叫回来的,这场暗杀被按压的极快,对外说皇十三子路上染病,救治无果去世。
李明薇亲自主持了李明启整个葬礼,让他亲王之尊下葬的。
李明启也是本朝第一个亲王,死后追封的威亲王。
听着贺博发的话,李明薇眼带痛苦,只是说:“他想我抱着他的时候,我从未回应过。”
李明启小时候真的非常非常缠着他抱,大约才会走路,走的慢吞吞的,在奶娘身上各种哭唧唧的乱动,非要伸手让他抱。
他觉得重,就没抱过。
后面李明启能啪嗒啪嗒迈步子了,也是一个劲跟着他追,他事情太多没工夫估计他,有时候就任凭他追着,觉得他摔着了就不追了。
叫旁的皇子都是皇兄,看着他叫得都是哥哥,别人说他不是他哥哥,李明启那小狗崽子,就自己启蒙了打架功底,打不打过得都其次的,他就要打拉都拉不住,他也开始学着给李明启平事。
李明薇现在无比后悔最后见面那次,没有抱抱他,只要他好好的问问他,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李明薇望着贺博发,苦声反问他,“老师,我不给他公道,谁还来给他公道呢?”
贺博发看他,“殿下,十三殿下想您如何,您应该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阮贤,谢宏言,谢宏瞻,谢宏眉,沈简,阮今朝,李明启,这些人真正的死,只有殿下才能搞清楚,殿下大杀特杀,是亲者痛,仇者快!”
“殿下,你都说了是公道,您若这样杀下去,还有什么公道而言,即便十三殿下是受害方,被您这样大杀特杀的报仇一场,他无错也变成了有错,殿下一直都知道怎么做才最应该,莫要被怒火冲昏了头。”
贺博发上前,“如今陛下因着十三殿下亡故缠绵病榻,殿下,那个位置您必须去夺下来了,大宜的江山不能亡在这里。”
看沉默不言的人,贺博发平静的说:“殿下,您要把幕后真凶全部抓出来才是正经的,从阮贤之死开始——”
“不是。”李明薇看贺博发,“从阮今朝抓奸开始,就是个局,贺瑾和沈杳的性子,怎么敢私奔的,贺瑾是家里的嫡长子,他既点头娶了阮今朝,就是认命了,沈杳性子软糯,还要顾及会不会把沈简气死,只是,人都死了,无从查起了。”
贺博发说:“殿下既然都察觉不对劲的由头,那么,您最是谋大局,您好生想想,谁最不想这门婚事成呢?”
李明薇渐渐挺直了背脊。
贺博发颔首,“最想这门婚事成的就是皇室,皇室要用阮今朝作为栓住北地的绳索,只是,当年纵观京城,和阮今朝门当户对不应该是安阳侯府的沈简吗?”
“殿下,不要愤怒,真相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贺博发按住心口,“您是那些亡人最后的说话人,您弟弟或许是最无辜的,所以殿下不想去过问其余人死活,只想给弟弟报仇雪恨。”
“然后呢,弄脏了自己成全了别人,殿下,您还有双亲,您弟弟的母妃也还在宫里,他们不会来求您,可都在无声的求您。”
贺博发一字字说:“求您,不要弄脏自己,求您,给他们真相,求您,给他们公道。”
“小殿下,眼下贺、沈、谢、以及北地残余的势力,会全部为您所用,所有的寒门子弟都是您的刀枪剑戟。”
贺博发一针见血,“您当真要杀死您弟弟的人,坐上那把椅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