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桁笑得如同一只偷吃到葡萄的狐狸,深邃的眼睛眯起,露出一点得意的神色。
“那日花灯节,我在花船上初见红拂便觉得此人相貌眼熟,后来凝神细想,此女与姚大人有几分相似,于是立刻遣人去查,查出红拂生母是姚大人以前偷养的私生女,一番运作后嫁去了江南。”
他低下头来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姚大人爱屋及乌,尤其喜爱这个私生女,当年江南出事,若非姚夫人阻拦,红拂早就被姚大人发现了,也不会流落到烟花之地。”
江舒窈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恍然大悟。
“现在姚大人还不知道红拂的事?这次你带红拂回京,必定能让姚家再次骚乱!”
燕桁点点头:“没错,见了此人,姚大人与姚夫人必定要起龉龊,还能借江南当年的旧案,再次把姚家营私的污点翻上来。”
他搂住江舒窈晃了晃,亲昵无间地在她耳边低声吐息:“如何?我是不是运筹帷幄,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江舒窈一把捂住他的嘴:“聒噪!”
她脸颊粉红,目光闪烁,有些暗恨燕桁不早说清楚,害自己胡思乱想,白白不爽快了这些时日!
燕桁此时倒是异常通透地看出了她的想法,不免调笑道:“看你,一个人偷着吃醋,全然吃错了醋缸。”
“你给我少说两句!”
江舒窈气急败坏地擂了他两拳,那点力气就和雨点似的打在燕桁胸前,惹得他“哈哈”直笑。
“好了,说正事。”
两人闹过后,江舒窈只觉得心胸通畅了不少,心中对燕桁的忿懑去了大半。
她摆正脸色,正色问他:“今日山中埋伏一事,只是山贼,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她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个问题,总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
燕桁虽然此次是微服出行,只做寻常富贵人家仗势。
可随身跟着的侍卫暗卫都是顶尖的,端看行路姿势便能看出不是寻常的护院。
寻常山贼哪里敢惹这么一队看起来训练有素、武力过人的侍卫?
燕桁沉吟半晌,抚着下巴道:“若不是策划之人做得滴水不漏,那便是碰巧遇上了寻常山匪,因为我的人什么也未查出来。”
江舒窈心中不安,燕桁捏了捏她的手:“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世上不轨之人是杀不完的。”
他说的也是这个理,他们身居高位,周围哪里不是群狼环伺,若真的成天都提防别人,那真是不要活了。
见她不说话,燕桁怕她多想伤身,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多想了,不是说要李福去给你寻药材?”
江舒窈“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大晚上的,还有哪家铺子开门?别折腾李公公了。”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伤口引发的高热,处理后已是好了七八成了,只需再服些药物巩固一下就好。
谁知燕桁勾起唇角,眼中闪过睥睨。
“这天下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你要何种药材?”
江舒窈拗不过他,起身到桌边拿纸笔写了一张药方。
上面都是些寻常药材,没有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