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窈低下头去,天色暗了,燕桁只当她低头看路,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我知道她那种烟花之地的女子举止孟浪,令你不适,我已派人看管了,一路上必不会让她碍你的眼。”
他知道方才红拂故意卖弄姿色江舒窈不高兴,还以为是她不习惯看到这种下九流的人,于是自以为贴心地告诉她自己的安排。
江舒窈只点了点头:“好,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还怕自己看不过去刁难那个红拂,所以特意找这种借口?
她心中冷笑,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一腔柔情都喂了狗!
“云州接下来的日子没什么雨水了,在外面终归是不安全,明日我们就重新启程,直奔回京。”
燕桁觉得一切都妥善安排好了,于是搂着江舒窈要去洗浴就寝。
江舒窈实在难以继续与他继续亲密,直接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我累了,去沐浴后我便陪两个孩子睡。”
燕桁被她的冷淡噎得一愣。
“怎么了?”
看出来江舒窈脸色不好,他百思不得其解。
江舒窈皮笑肉不笑:“没事,早些歇下早些上路吧,路途遥远,经不得耽搁。”
免得耽搁了你回京享用美人的时候!
燕桁一直哄着她,此时被劈头盖脸地阴阳怪气了一顿,也有些不虞。
人的耐心不是无限的,他对江舒窈如此疯狂又乖顺,无非是因为他珍爱她,所以事事顺着,怎么她却总是对自己这般忽冷忽热,冷漠无情?
因为她不爱自己。
燕桁越想脸越沉,看着江舒窈避开的眼睛,语气也重了三分。
“江舒窈,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没必要如此反反复复,我虽爱慕你,也不能一直让你这样玩弄!”
江舒窈见他还反过来责骂自己,心里更是委屈。
“我反复?我从最开始就一直拒绝,是殿下不肯放手,我不想在路上生事,所以一直未提,如今倒变成我的错了。”
燕桁一听她说自己忍耐,也动了怒。
“该死。”
他一拳打到一旁的红漆柱子上,脸上多了几分熟悉的戾色。
江舒窈被他吓了一跳,她心底都是委屈失望的情绪,一时顾不上也不想顾燕桁,确定他心绪还算稳定后,便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脚步走回了自己的房内。
这些日子燕桁与她俨然以夫妻名义相处,晚上都会偷偷摸进她房内,好好疼爱她,她在服了药后也放任自己沉浸在这虚假的快乐里。
如今,是该拨乱反正,让一切重回正轨了。
这般想着,江舒窈却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靠着门滑落在地,将脸埋在臂弯里无声地嚎啕大哭起来。
明姑姑说得对,她是至情之人,面对燕桁根本无法保持平静。
她就不应该答应燕桁回来的,可保平安的信已经快马加鞭送去国公府了。
她只能在有限的年岁里,眼睁睁看着燕桁和别的女子琴瑟相和,甚至生儿育女。
会有别的女子充盈他的后宫,登上他的凤位。
而那时,自己早已变成一滩不知烂在哪里的白骨了。
眼泪打湿了衣襟,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江舒窈抬起沾满泪水的脸,无神地望向屋顶。
可是……她不甘心呐……
她活不到几年了,至少在她死前,燕桁不许有别的女人!
脑海里浮现上红拂挑衅似看向她的双眼,江舒窈死死咬住唇,攥紧了双手。
重活一世,她得到的第一个教训就是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