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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细微的杨柳轻风拂面而来,花颖戴着的帏帽被风吹得轻轻拂动。
帽檐上的白纱轻摇,露出了她小半张脸来。
她闻声望去,便见人群四散开来,自人群尽头,有一青衫男子正敲打着折扇,信步朝他们走来。
来人身量纤长,身材说不上魁梧可生的匀称倒也不显羸弱,长身玉立,行走间倒是有几分浑然天成的骄矜贵气。
两人隔得有点远,此刻她又戴着帏帽,且她待字闺中终归不能拦在道路中央大大方方的瞧着陌生男人,是以她未能看清楚来人的样貌。
只觉得,朦胧间,似有些熟悉之感。
青色长衫,玉骨折扇,倒让花颖想起来前些天拦住她的车驾朝她借伞的书生了。
可来人,分明自称本王。
整个大梁,这般年龄敢自称本王的人,屈指可数,又说丁一是他的侍卫的,恐怕只有一人了。
几乎是一瞬之间,花颖便反应了过来,连忙伸手扯住了还在随风而动的白纱,将自己的脸挡了个彻底。
她想起前世种种,这从未有过瓜葛的晋王竟在她身死后向新帝以正妻之礼求娶了她的牌位,不知为何她突然就莫名心慌,便连看也不敢再多看一眼了。
然后拉着丫鬟,朝后撤了几步。
想跟晋王拉开点距离。
而一路朝她走来的柳倦,将她这几个动作完完整整地收入了眼里。他扯了扯嘴角,乜斜着眼睛自上而下扫了花颖一圈,以为她想刻意避着自己,心情不是很好。
他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声。
刚刚被挑落马下还振振有词骂骂咧咧的人,此刻正哆哆嗦嗦地想往人群中躲去。
金陵城里谁都知道,这晋王是个疯子,除了皇帝和皇后,怕是没有他不敢揍的人。偏偏皇上还愿意宠着他,护着他,替他善后。
今天出门被他碰上,真算是流年不利,诸事不宜。
林木一边想,一边往后撤,恨不能立刻消失在这位爷的眼前。
可他还没退两步,便被丁一一把揪了回来,重重地扔在了柳倦脚边。
柳倦俯下了身,玉骨扇轻轻点在了他的脑门上。
“来,让我瞧瞧,阁下是哪家的大神,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