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处死。”
裴行远的声音威严低沉,带着让人不容置喙的冷厉。
沈瑶瞬间僵直在原地。
高位上的男人表情有些疲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依旧能无波无澜地处理着,似是早已料到此日。
沈瑶像是突然被抽走所有生气,直接跌落跪倒在地。
“陛下,臣女是冤枉的!”她回过神后,跪着匍匐往前,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女子声泪俱下,“太子殿下遇刺与臣女无关啊!臣女与六殿下真的没有什么,一切都是六殿下的主意,求陛下明察!”
她像倒豆子一般不停歇的一口气说完,似乎只要把所有罪责全部推到裴铮身上,便能为自己换取一线生机。
裴铮见过许多不同模样的沈瑶,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样子,失态中带着几近的疯魔,毫无平日半分风华可言。
谢贵妃放下茶盏,掩着帕子拭了拭唇角,眼底划过无声冷嘲。
若今日沈瑶选的是同裴铮一起合谋害太子,此事还尚有余地回转,说到底两个都是裴行远的儿子,只要太子不死,裴铮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软禁一世。
将所有的过错推给裴铮,表明自己和他其实是一条心,不仅能将本身之罪叠盖在他头上,还能随他一同保住一条命。
裴行远目光沉沉,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朕宁可他们强争龙位,至少还算得上有些本事,但若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冷道:“那是他们历练不够,明辨不了是非才会被你迷了眼,祸水之流从来都是亡国孽障,必须除之。”
沈瑶的心直接坠入冰窖,要是说刚刚还有半分希冀,此刻已经分毫不剩。
妲己之祸,褒姒之流,早已成了流传千古的唱段,皇家最忌出情种,如今还一口气卷进了两位皇子,皇帝定饶不了她。
沈瑶悔的肠子都青了,她绞尽脑汁带着秦碧春回到相府,又费尽心力靠近太子,游走于权位之流,只差一点她便能入主东宫,成为未来燕北最尊贵的女人,可棋差一招,怎么就忽然落到了魂死身消这副下场?
她不甘心!
究竟是谁在背后谋划了这么一出?又这么正好的将所有人都算进了一个笼中?
沈瑶头脑登时转动飞快,看向前方时,谢贵妃正慢条斯理地起身,“如今外头不太平,臣妾今日还留了清宁县主在宫中,想着等会多派些人手将她送回,也好全了沈家男丁在战场为陛下尽忠之意。”
裴行远微微颔首。
跪在地上的沈瑶忽然像打通任督二脉,身体抖的跟筛糠一般。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太子和六殿下齐齐出事,如今皇子中尚能抗事的所剩不多,其中风头最盛的便是九殿下。
九殿下和谢乘渊是表兄,沈钰又是谢家未来的儿媳妇。
一定是她!
一定是沈钰在背后出的主意!
沈瑶刚要张嘴,谢贵妃不动声色一个眼风带过,便有旁边会看眼色的老太监捏着布团上前。
胸腔忽然一哽,她一声没吭出,直接被人捂了个严严实实。
沈瑶面露惊恐,拼命摇着头,明艳的脸被布团撑的有些变形,扭曲着看向裴铮,妄图他看在往昔的份上,替她说上两句。
谢贵妃按了按眉心:“陛下经不得吵闹,还不快些弄出去。”
话音刚落,外头便进来了几个太监,手脚麻利地捆了沈瑶,暗夜长道中,唯余女人低声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