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落进苏景逸耳内,他眼底又是一痛。
如今不过区区靠在一起自己便看不下去,待沈钰日后与谢乘渊琴瑟和鸣,生儿育女,他又该如何接受。
他妒忌谢乘渊,妒忌他与沈钰一出生便有了婚约。
若不是父母之命绑着,自己未必争不过他。
选了最里边的一处软垫,谢乘渊掀开袖袍,将沈钰平放在自己膝上:“这样会好睡些。”
近乎一日未进水,他声音有些干涩,和着昏沉无光的暗夜,一股没来由的熟悉感萦上心头。
“谢乘渊。”她叫他的名字。
男子低声轻应着,头俯的更低了些,让她声音不费力就能被自己听见。
那个沉沉缓缓的‘嗯’字一出,沈钰眼睫轻颤。
若不是自己体内有清毒解,不会中傀儡之毒,她都快怀疑谢乘渊是当年那个人了。
那个声音,那个感觉……
沈钰安静阖上眼,遂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直到少女均匀的呼吸传来,谢乘渊也没能等到下一句。
他笑着抚了抚她侧脸,并不试图深想她那些快到唇边的话。
一夜过后,东方露白之际,忽有鸡鸣声起,与寻常鸡叫不同,啼鸣之声甚是凄厉,尖刺得扰人清梦。
谢乘渊刚睁眼,便对上沈钰那双春水杏眸。
慵懒的,带着几分灵动,突然有什么落在他心上,泛起淡淡涟漪。
“睡得好吗?”
沈钰不动声色地坐了起来,看着他长久维持了一宿的姿势,点了点头。
片刻,趁着众人稀稀拉拉地起身,她道:“你身子低些。”
谢乘渊想都没想,照做着俯下,直到纤长莹润的手落在他肩膀和后颈上,温热的肌肤肉贴肉覆着,沈钰按着几个穴位快速捏完,通体舒畅顿时漫布全身。
小丫头收回手,“你的奖励。”
谢乘渊狭长的凤眸弯起,挑了挑眉:“钰儿的奖励我很喜欢,日后可以多些——”
他浅褐色的瞳仁潋滟着微光,语气带着蛊惑道:“就算得寸进尺点,我也是不介意的。”
合着所有的好处都是他占着。
沈钰瞥了面前人一眼,毫不留情地提腿朝外走去。
还没到门口,便见众人全围堵在门边。
昨夜派出去守着的下人七零八乱地倒在地上,昏迷未醒,就连蝉衣月砂,冰月和鬼狐亦是如此。
沈钰眼底一沉,上前探蝉衣鼻息时,众人瞧不见的地方,女子的手轻勾了勾她的衣袖。
半炷香后,所有人扶着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昨晚之事毫无印象。
直到有人惊叫出声:“这什么时候多了个戏台?”
竹楼后院的水池边凌空升起一座高大的戏台,门楼由精雕细刻的木料搭建而成,戏台上方是一道穹顶,墙上挂着大红绸缎和同色灯笼,正随风飘荡,像是刚刚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