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想起什么:“付姑姑呢,需不需要我派人去监视她?”
沈钰心底有些想笑,她倒是先怀疑起别人了。
“我当初救了付元英一命,她比你靠谱。”
宋茹认真地开口:“师姐既将这些旧事说与我听,我必不会流露出去。”
她淡淡提醒:“秦绍也不许。”
不知为何,宋茹心底像是有什么突然化开,低声道:“他那混样,确实没资格知晓。”
沈钰愿意同她讲这些,想来自己比那小子招人信任。
亲疏远近顿时立下高见。
她好歹是她师妹,秦绍就图了个口头姐姐,终究还是自己与沈钰更为亲近。
半晌,宋茹玩着腰间垂落的衣带,问了个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师姐,我的绣艺真有那么差吗?”
“算不上顶好,却也还不错。”
宋茹喜出望外:“真的?”
沈钰勾唇:“不过你心不静,难成大气候。”
“我那几日被气得不轻,又听了些闲话……”她顿了顿,又叹道:“不过我也想开了,经此一事,女官之位我爹已经毫无念想。”
“若是要拿命去博前程,倒没必要。”
圣上要发落谁,让哪个臣子死只是眨眼间的事。
她若入后宫,当心吃得渣滓都不剩。
不是谁都有沈钰那份稳定心性,如临大敌却临危不乱。
沈钰语气似笑非笑:“权钱总要摊上一个,不然这身手艺只留在后院给夫君孩子做鞋袜内衫,岂不浪费。”
宋茹心念微动,“可士农工商,商贾是最低等的人。”
她当初愿意大费周章去学绣艺,也是不想来日只当个后宅妇人。
但是商路从未考虑过。
沈钰抬头问:“低等重要还是钱重要?”
宋茹一怔。
她自小接受的熏陶都是做一个合格的世家小姐,长大后要做一个令人称赞的掌家之妇,从未有人提起,在后院是对自己一生的浪费。
太不合礼数,也太大胆。
“如今的礼部侍郎程大人,当年全家获罪罚往岭南,不过数十载程家又重回朝堂,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宋茹思忖道:“程家有一远亲在苏杭一带掌管港口营生,富甲一方。”
所以才有钱让程家喘息,东山再起。
权力转瞬即逝,钱若是能保得住,还能留住几分希望与体面。
宋茹反应倒是很快:“师姐的意思是可以开一间绣铺,以远亲中可靠之人为名,存一份根基?可是燕北各地并不缺绣铺……”
沈钰并没肯定,只问:“可观察过寻常绣铺卖的是什么?”
“丝线,布匹,或成衣手帕荷包。”
她低头轻笑一声:“京都世家小姐从不缺这些,却缺了个趣。”
“若是有江南来的绣娘出了新奇花样,伴以针法详解,成套专属丝线布匹配齐,卖出一定的高价,你觉得会不会让人想要?”
“既学了东西,又打发了时间,还得了一件自己绣的花样。”
宋茹目光微凝,“师姐为何肯告诉我这些?”
“好问题。”沈钰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