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惩戒柳氏
捏着双凤纹掐丝珠钗的手一愣，珍珠流苏坠在半空一晃又一晃，恰如柳氏不安的心，“今儿又不是十五，老夫人让我去荣禧堂做什么？”
“不知，只让夫人在卯时三刻到荣禧堂。”
“现在都二刻了！”珠钗拍在镜台，发出咚的一声。
柳氏随意选了一套玲珑点翠鎏金头面，以最快的速度拾掇齐整，就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主屋的门扉拉开，尚文锦与崔言心在廊下静候，见到柳氏都施礼请安。
尚文锦注意到柳氏整齐的鬓发后脑勺处有一缕发丝跑了出来，又观她行色匆匆，纳闷道：“婆婆有何事？”
柳氏甚至没来得及解释，“你们各自回去吧，今儿的请安免了。”
话罢，急冲冲地往荣禧堂赶，徒留等候多时的尚文锦与崔言心面面相觑。
柳氏如一阵疾风刮过抄手游廊，游廊外精雕细琢的山水抱厦望石，一步一景。
任凭她火急火燎赶到静安堂外，依旧晚了半盏茶。
柳氏扶稳发髻的珠钗与腰间的环佩，深深吸入空气再缓缓吐出，渐渐抚平急促的呼吸，随后扬起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踏进静安堂。
“儿媳来给老太君请安。”
堂内惟有上首的圈椅坐着侯府老太太，柳氏环顾周遭没有自己的位置，便遣嬷嬷将旁边的锦杌搬来，挨着老太太坐下。
她想不明白老太太的用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殷勤地给老人家捶腿，“不知老太太唤儿媳来所为何事呢？”
老太太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悠悠然品味手里的茶，“怎的平日无事就不能让你来静安堂看看我这把老骨头？”
老太君开口不善，柳氏的心咯噔一跳，多年浸淫后宅的经验告诉她，当下服软就对了。
“是儿媳不对，日后一定多多来荣禧堂看望老太君。”
她弄巧呈乖还是有成效的，老太太不抓着她晚到的问题不饶人。
实则，老太太早有准备，她的招式还没开始施展呢。
贴身嬷嬷端来红木托盘，托盘上的黄底蓝边牧童横笛的青花瓷碗盛满燕窝粥。
老太太将清茶搁在手边小几，向铺满软垫的圈椅一靠，“你伺候我用膳吧。”
柳氏眼皮一跳，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是。”
她端起青花瓷碗，没料到刚出锅的燕窝粥滚烫，指尖触到灼热的温度，瓷碗脱手，幸亏距离不高，没有打翻。
几滴燕窝粥洒在托盘，老太太也朝动静发出之所瞥来一眼，没有说话，本就松垮的唇角更下沉了。
柳氏给自己圆场子，“老太君，这碗粥太烫了，儿媳端不稳。”
言外之意，她不适合做伺候人的活儿。
“无事，你继续便是。”
堂内有老太太身边的四个贴身嬷嬷，还有她带来的两个陪房，七双眼睛都看着呢，要是出丑就太丢人了。
老太太堵住她的退路，柳氏束手无策，硬着头皮侍奉。
她骤然想起昨日李醉棠伺候自己时的场景，也学着李醉棠用汤匙搅动燕窝粥散热。
待温度冷却不烫手，柳氏捧在手里，舀起满满一勺小心翼翼递到老太君唇边。
老太君后撤躲开，愠怒道：“你就是这样侍奉人的？是想烫死我，你好过逍遥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