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
卢姨母面色铁青,恨铁不成钢的坐在椅子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偃面不改色,早在他做决定之时,就已经想好了会面临什么。
“侄儿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阿盈并不知情,您对她好些吧?”
卢姨母气的一甩袖子,拂落一旁的茶盏,碎了一地的残渣。
“身为朝廷官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你这是要判流刑的!是要被流放的呀!”
她的侄儿,那么骄傲,那么惊才绝艳的男儿,为了心中那见不得人的阴私,放着京官不做,大好前途不要,跑来汴州,这怎么能不让她生气?
“姨母,今日是让阿盈来认认自家亲戚,日后若有宴,还请您能遮掩一二,长安那边,也请您帮帮侄儿吧。”
他这半生,未曾开口求过人,凡是他所想的,都会有人眼巴巴的送上门来,如今开口求人,却是拉着人成为他的同谋。
“你也会求人?”
“微明,你可曾想过她知道真相后会有多痛苦?你既然爱她,又怎么舍得如此骗她呢?
你能瞒她一辈子吗?姨母都替你揪心啊!”
因为是至亲之人,卢姨母知道沈偃是什么样的性子,也更加心疼他。
“落子无悔,阿盈是我的妻子,也是您的侄媳,您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吧。
若不是被逼无奈,阿盈应当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姨母,求您,让侄儿多开心些时日吧,在我心里,你和我母亲是一样的,我不求您,该求谁呢?”
沈偃眼眶微红,他知道卢姨母最在意什么,知道怎么才能让卢姨母同意,至亲之人也是最了解的人,感情是真的,利用这份感情也是真的。
果然,卢姨母就吃这一套,她扶额,长舒一口气,这是她亲姐姐的孩子,自己看着长大的,和亲儿子有什么区别呢?
“你就不怕我告诉她?”
“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你这是害了她,现在还不算太晚,都还来得及,沈家家风严谨,怎么会教出你这么胆大包天的人?”
“微明,她只是个小姑娘啊!”
她十分不忍的看着沈偃,这顺风顺水长大的侄儿哟,怎么敢干出这种事啊!
“您不会的。”
沈偃说道,敢来汴州,只是因为更加偏远的地方不让他去罢了,他原本想去的是沧州那些地方,山高路远,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做的坏事。
可正是因为偏远,沈家不会同意,而他也不想贺持盈受苦,这才定了汴州,如果所有人都会说他离经叛道,痛斥他,那姨母一定不会。
他太了解他们的软肋是什么了,若是什么准备都没有,怎敢将贺持盈劫来?
“你确定,她是你这辈子认定的妻子?”卢姨母问道,语气严肃。
“确定。”
沈偃没有一点儿犹豫,他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贺持盈。
“好,事儿你已经犯下了,我还能怎么样呢?只要是你决定好共度一生的人,那我就认下了,至于后果,你就自己承担吧。”
卢姨母长舒一口气,多说无益,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