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刺了一下。
头部传来钝钝的痛感,贺持盈有些难受的睁开双眼。
眼前不是熟悉的烟青色帐子,而是销金撒花帐子,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萦绕在屋内。
身下的褥子又厚实又柔软,抵挡了早春的寒气,屋内燃着银丝炭,温暖而无烟,这绝不是她的闺房。
“谷雨,谷雨。”
贺持盈撑着身子瞧了瞧屋里后,下意识的喊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谷雨,这里的装潢和摆设,都快赶上荣安伯府的正院了,断不可能是自己家。
“姑娘,你醒了?”
谷雨从外间走过来,贴心的给贺持盈垫上软枕,让她能安稳靠着。
“这是在哪儿?”
谷雨的身子几不可察的颤了颤,语气如平日里一般,“当然是在咱们府上啊,姑娘昨日晕了过去,大夫来看过,说是有些风寒,可不能再受凉了。”
谷雨找来一件蕊蝶纹的裘衣为她披在身上,贺持盈看着这裘衣,陷入沉思,她没有这么一件儿啊,裘衣贵重,府上只有父亲母亲并老夫人才有的。
这衣裳上绣的蝴蝶,隐约能看见里面织的金线,灵动得跟活了似的,她哪有这么好的东西!
“你说我昨日晕过去?今日可是三月十二了?”
贺持盈缓缓起身下地,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是自家府上,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闺房,她撑开窗户,偌大的院子里甚至有架秋千,院内已有几分春意,这分明不是荣安伯府!
一动,嘶~头更痛了!
“姑娘说笑了,今日已经是三月二十了,你睡了一天,恐怕还有些晕乎,还是赶紧歇着吧。”
贺持盈还沉浸在自己的疑惑里,没注意到谷雨些微不自然的脸色。
“三月二十?那你怎么说我昨日晕了呢?都过了九天啦?”
谷雨仿佛没听见似的,不回答她的话,只自顾自朝着外间喊了一声,“夏至,快去禀报主君,夫人醒了。”
这下贺持盈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一把握住谷雨的手,吓得谷雨抖了抖。
“什么主君?”
“你叫谁夫人?”
荣安伯府的主君是荣安伯,府上一向是称父亲为伯爷的呀,什么夫人,她哪里是什么夫人!
“姑娘,你怎么了,主君就是你的夫婿呀!”
贺持盈脑子彻底乱了,她到底睡了多久,为何一觉醒来就有了夫婿,明明三月初,家里还在给长姐议亲,相看人家。
贺持盈脚步踉跄的扑到镜子前,镜子里映照着的仍然是她的脸,只是有几分病容,看着更加脆弱。
这张脸还是她,不是那借尸还魂的话本子里说的那般,她还没死。
没等她多看一会儿,便听见男子清润而急促的声音传来。
“阿盈,你醒了?”
贺持盈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那人,身着玄色锦衣,面如冠玉,眉如墨画。
她哪来的好福气,能有这样俊俏的夫婿?
凭她的庶女身份,这样的男子也不会轮到她头上来,当然,除非这人只是个普通读书人。
可普通人哪儿穿的起这样的衣裳?屋子里能摆的起这样的摆设?
“醒了就好,可有哪里不适?”
陌生的美男一把将贺持盈拥入怀中,语气关切,想必是来的匆忙,衣衫上还带着些寒气。
“你是谁?”
贺持盈一把推开他,自己没有借尸还魂,身边也有熟悉的谷雨,说明她还是她,但她绝没有记错,三月十一那日,也就是昨日才对,去了护国寺,归途中惊了马,自己被一脑袋撞晕在了马车上。
“大夫说你伤到了头,会影响记忆,你跟我说,你现在还记得哪些?”男人语气轻柔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