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碧蓝而明净,太阳炙热而喧嚣,炙烤着大地。
阳光下绿树成行,井然挺立,翠叶积叠,蝉声嘶哑悠长。
夏天的光景是美好的,只是这样好的景色在云想眼里却如披霜覆雪一般冷彻。
病床上的女孩瘦削羸弱,面色苍白,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不论是暴雨还是晴天,她一整天都这样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想。
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快十天,不论亲戚怎怎么劝她都仿若未闻。
庄雪抢救后在icu待了几天最终还是没能熬过。
妈妈的离开成了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葬礼上,云想伤心过度,一度哭到昏厥。
从那之后,她整天不吃不喝,硬生生把自己憋出了病,进了医院。
在她不吃不喝的那些天,是二婶的一句“乖孩子,你爸爸妈妈看你这样该心疼成什么样子啊”唤醒了她,她开始勉强吃些东西。
是了,爸爸妈妈一向疼爱她,看到她这样不吃不喝的定是会伤心的。
后来一个姓陆的叔叔来医院探望她,告诉了她一件事。
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妈妈嫁给爸爸的时候,她已经一岁了。
“云想,你妈妈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所以当时让我录了视频,视频在这里你自己看看吧。”
陆泽天拿出手机,找到视频将手机递给病床上的云想。
云想打开视频,视频中被纱布包裹着的人确实是妈妈。
那时候医生已经无能为力,妈妈被转入普通病房好让家属做最后的告别
陆泽天的声音在视频中响起:“你放心,你父亲的公司我会好好经营下去的,远舟这些年也很懂事,他留学回来在慢慢接手国内的生意,是个精明能干的孩子,比我年轻的时候还有作为。”
庄雪被纱布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下半张脸。
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是微微笑了。
“阿雪啊,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都可以跟我说,我当年承诺过你,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为你办到。”
视频里的庄雪嘴唇轻启,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帮我……照顾……云想……”
陆泽天确认地重复道:“帮你照顾云想吗?”
庄雪微微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云想的。”
视频里的陆泽天郑重地答应了庄雪的请求。
看完视频后的宋云想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陆泽天继续说道:“这算是她的遗言,她最牵挂的人是你。”
庄雪最放心不下的人确实是宋云想,陆泽天心里发苦,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愿意见最后一面,交代后事只关心这个继女。
说到底远舟也是可怜,陆泽天心下长叹一声,这都是自己的错。
“这只能证明妈妈临走前托你照顾我,你凭什么说我是妈妈的继女,不是她亲生的?”云想面带痛苦地反问道。
她与妈妈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妈妈对她好得没话说,到最后却说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这怎么可能呢?
陆泽天有些不忍,语气温柔地说:“我是怕你怀疑我对你别有用心才告诉你这个真相的,你也可以去询问你的爷爷、二叔、三叔,你不信我没关系,可以理解。”
“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陆泽天将名片轻轻放在云想面前就转身离去。
天雪集团董事长,陆泽天。
云想看着眼前的名片眉头微微皱起,这事她必须得弄清楚。
翌日,云想出院了。
她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乡下老家祭拜父母。
云想记得去乡下爷爷家的路,坐大巴车到小县城的车站,再转乘小面包车弯弯绕绕颠簸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石头村。
这是一个很偏远的小村子,千篇一律的房屋零落地镶嵌在翠绿的山间田野,上上下下错落不一。
宋家老宅就位于石头村。
云想皱着眉,忍着晕车的恶心感下了车。
她先去看了爷爷,老爷子看着她是又开心又难受。
看见她好起来出院了知道她这是想开了是开心的。
转而又想到这孩子的父母,老人家又难受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双眼闪烁着泪花,嘴里说着“想娃,来了啊。”
老人家还没吃午饭,云想就着家里的食材简单做了个绿豆粥和凉拌黄瓜,这大热天的吃这些是清爽可口的,老人家也喜欢吃这些清淡的。
饭后云想提出想去祭拜一下父母。
老爷子告诉了云想坟墓所在地,没有跟上去祭拜,想来也是懂她的。
农村大都采取土葬,宋成夫妻俩的坟墓在宋家宅子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后面,两座高高耸起的土包挨在一起。
妈妈的坟前还有新烧的纸钱灰和残烛。
云想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钱和蜡烛,看了看妈妈坟前那还没燃尽的残烛,又看了爸爸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