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吻，不是爷爷对孙儿的要求，更像对一个外人的恳求。
他躺在王一昊柔软的床褥上，枕着胳膊，看着墙上的贴画，全是励志的英雄豪杰。
既然喜欢英雄，怎不从军？
他有些纳闷，以王一昊的出身背景，进部队可谓如鱼得水，却选择了钢铁学院。
据易中海所描述，分配进红星轧钢厂也是神秘叵测，家人未曾插手，更未曾动用人脉，才使自己成了处处不讨好，处处被人针对的学徒工。
仔细欣赏贴画，竟然全是新贴上去的。
房间的东西也挺陌生。
他披上一件薄薄的睡衣，翻起衣柜和书柜，衣柜空空，满满一柜书，新新崭崭，看不出阅读的痕迹。
既然不阅读，摆在这儿干嘛？占地方。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本本高大上的书籍，随手翻一翻，再看一看抽屉，竟然找不到一件有用的东西。
我的老天，这个王一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绝不是喝酒醉得一塌糊涂那么简单，可以说，整间房没有一样王一昊的旧物件。
“一昊，你找什么呢？”奶奶站在门口，眼神有些担忧有些惊恐。
“睡不着，想找本书看看。”
奶奶看着书柜，特意强调一句，“你的书全都在这儿。”
“嗯，是我想要的，”他随手取出一本《钢铁工艺》，全英文的，里面倒是用红钢笔勾划了一些重点，“王一昊的英文不错。”
他幡然醒悟，自己正是王一昊，可话已出口，门口的奶奶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奶奶，我失去了一些记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奶奶艰难地吞咽着口水，“那就不想了。过好现在就成。”
他点点头。
“早点睡，不要看得太晚。”
“好的，奶奶您也早点睡，”王一昊看着奶奶合上门。
他重新逐一检查房间物件，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所有的东西都是全新的，尤其书柜是拼凑出来的。
连自己去四合院的所有东西，都是新添置的，唯一的旧物是那件皮夹克，还是爸爸的旧衣服。
也就是说，王一昊没有历史。
这个家已经抹去了王一昊的所有生活痕迹。
重新躺在床上，奶奶还在蹑手蹑脚地走来走去，他睡不着，奶奶也睡不着。
他走出客厅倒水，奶奶站在倚着门，看着他，他一边喝水一边观察着奶奶的表情，“奶奶，我的旧书去哪了？”
“旧书，没有旧书呀，你的书都在书柜里，你不喜欢有人进你的房间，我们都没动。”奶奶一连串说了许多话，每一句都是掩饰。
“可能我记错了，我以为我应该有一些旧书，这些全是新的，”他装作有些狐疑。
奶奶迟疑地说，“你不怎么爱读书，发的书也基本是新的。”
“怪不得我的基础不扎实，”他捧着搪瓷缸子。
“你神经衰弱，早些睡吧，不要胡思乱想，”奶奶的镇定当中带着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