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笑着,却没有回答何云章的话。
“何大人说谎的本事倒是很大,在君上面前都敢撒谎?”
顾涣第一次叫君清君上,可惜本人在几里外的马车上没有听到。
何云章面色一变,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后又松开,面带笑意反问:“小姐是指何事?”
她万一是在诈他呢?
顾涣收回远眺的目光与之对视,笑道:“要是君上在三月之内没有把三青鸟带回来,江辰王,怕是离死不远了吧。”
何云章脸色一沉,“小姐此话怎讲。”
“只怕没有什么仙人悟道,而是煞气入体,让江辰王徒增折磨罢了,黄粱一梦终须醒,他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几日里顾涣时常去大牢里观察吴塬的情况。
她发现只要凑近吴塬,眼前若隐若现的蛇状幻影会变得越来越激动。
君清走之前给她展示了些随身的法宝,其中有些来自西域,上面沾染了些白龙龙脉的煞气,这煞气沾染到顾涣身上一点就会惹来蛇状幻影的躁动。
那吴塬身上哪来的白龙龙脉的煞气?
无非就是黄粱枕出了问题。
用手抚摸黄粱枕的边缘,果然有反应。
这用来治病的枕头里哪来的煞气啊?
煞气的量一天比一天多,岂不是要置江辰王于死地。
但顾涣寻思了会又觉不对。
好好的人家吴塬和何云章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他,还要欺瞒皇帝
看吴塬他的身体尚且完好,脉象有所好转,却依旧孱弱,半死不活的样子,简而言之就是气顺了身体还虚着。
怕是体内两股不同龙脉所产煞气对冲,有些正在相互抵消,让他的气色好了起来。
但两种煞气在内相争,又损耗气血,所以他现在是这个样子。
按此法给吴塬拔除煞气,体内两虎相争,肉身被当做擂台一样损耗,吴塬气血都快被用光了,哪还能撑得到醒过来。
对此做法顾涣有种种猜测,现在就差和何云章对答案了,看看她是否猜中了。
“黄粱枕能不断冒出西域煞气,我想应当是什么传输或者储存类法宝。”
“以前这些西域的煞气何大人派什么用场我不知道,现在多余的煞气你们处理不掉,江辰王又恰巧送上了门,你们在之前是就发现了两股煞气对冲可以互相抵消,就让江辰王用了黄粱枕,来给你们清理多余的煞气。”
“黄粱枕或许真有能力让他陷入假死,却不似何大人编的故事有这么多蹊跷神奇。”
何云章从惊讶到平静,听得津津有味,问了句:“你们?”
为什么是“你们”处理不掉?
他有些期待顾涣的答案。
顾涣接着说:“既然知道黄粱枕内部聚集大量煞气之下,还要让江辰王继续用下去的人,抱歉”她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些无奈和肯定,“皇党里我除了太师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哈哈哈哈!”何云章爆笑出声,给顾涣都吓一跳。
他为顾涣鼓掌,“小姐说的没错,这种下流手法连自己人都坑的也就那老不死的一个了,哈哈哈哈哈哈”
连人家小姑娘都知道你阴险,你个老阴逼可心里可有点数吧。
等他笑得差不多了,顾涣才问:“那到底是为什么,连君上都不能告诉?”
他反问:“你既已发现了,为何不告诉君上实情?”
还能有为什么,出于从白龙城延续到顾涣身上对于李文玉的绝对信任,她不好破坏李文玉的计划。
“你有几点说错了。”何云章道。
“什么?”
顾涣捋了捋思路,始终没有找出哪里不对。
“利用江辰王是真,但那黄粱枕,当真是能悟道所用。”
何云章示意顾涣跟上自己,他们漫步在临安城,往何云章的府邸走去。
“黄粱一梦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金龙飞天归何处,不入凡间做真人!”
何云章指向天空变幻的云彩,“小姐,可知龙之变化?”
龙?
顾涣答道:“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何云章摇头,“小姐所说为从古至今对龙之相貌描述而已。”
“那”顾涣想了半天说出一个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