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花费了吐蕃大半心血修建的封神台根基被毁,整座高台一点点开始坍塌。
高台的倒塌掀起了巨大烟尘,卓玛等人看不真切内里发生的情况,只能听见两只猛兽的吼叫和肉体碰撞在一起的撞击声。
纵是行军打仗的兵将,耳朵里听到的是猛兽的吼叫,眼前看到烟尘里有两道堪比小山的影子在移动,他们吓得不禁双腿发软后退几步。
待烟尘散尽,前方的轰鸣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知道那里战斗的结果。
朱厌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上上下下都是白丞撕咬出来的伤口,前一刻还完好的剩余那条手臂,现在被白丞叼在嘴里,黑红的血液沾湿了他的白毛,一对外凸的大眼怔怔地望着天空。
白丞原本顺滑的毛发被血水浸湿显得粘在了一起,他低吼着缓缓扭头看向卓玛那些人。
一双隐有金芒的虎眸,此时被染上了一层血红,杀气腾腾。
和朱厌近距离接触,朱厌又已被他杀死,其内业障和煞气对白丞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他现在看到的世界全是血红一片。
他吐出了朱厌的手臂,断臂被甩到了一边,白丞以狩猎姿态一步步靠近卓玛。
高天之上的鬿雀爆发出尖锐的鸣叫唤醒了白丞。
白丞猛地回头,鬿雀还在和不断泄气的大昭寺僵持着,翅膀上的羽毛都落下好几根,鬿雀雄厚的话语声再次响起:“快把那猴子移到寺里去,时间来不及了。”
没时间多想,回神的白丞拖着朱厌的死尸奔向大昭寺。
越是靠近大昭寺,白丞所受煞气的影响越大,呼吸都变得困难,但他现在只好硬着头皮上。
朱厌的尸体被拖进了大昭寺内,鬿雀一展翅,羽毛泛起白金烟气。
“快出去!”
白丞出了大昭寺惊讶地望着鬿雀。
那白金烟气,是鬿雀在燃烧自己的妖丹,磅礴的灵气自内而外溢出体内,如此纯净的生机气息,白丞情不自禁吸了两口,这是多少年的修为才能修出的灵气啊。
鬿雀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灵气如泉水喷出扩散。
白丞不禁为鬿雀感到担心,他难道要用自己的灵气强行度化煞气?
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做法啊!
灵气一路往下,缠绕在朱厌的死尸上,朱厌的尸体被鬿雀滚烫的灵气给烫掉了层皮肉,外皮和肌肉慢慢被高温蒸发,只剩下一具骨架和黯淡无光的紫黑妖丹裸露在外。
灵气顺朱厌的妖丹钻入其内,黯淡无光的妖丹渐渐亮起白金色亮光。
它要做什么?
白丞迟疑的样子在看到朱厌的妖丹缓缓升起,和大殿内的一尊佛像融为一体后,他明白了。
大昭寺的降魔杵被老喇嘛带走了,现下能堵住此地煞气的法子就是需要一个和降魔杵一样的法器。
但任谁也想不到,鬿雀会燃烧生命以朱厌充盈着煞气的妖丹作为新的法器来堵住煞气的出气口。
这样做的代价太大。
会大到什么样的地步,只见鬿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最后一声回荡在天地间的鸣叫,如一轮落日于高天陨落。
庞大的身躯砸落在逻些城里,一大片房屋被渐渐失去生机的鬿雀摧毁。
待到尘土散,在场众人迎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丞以为这场浩劫即将落幕,正要回头,一把粗长的枪杆就从右胸处贯穿。
他错愕地回过头,一众吐蕃的将士目露凶光,带着兵器朝他杀过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
他刚刚才和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让这些人躲过了被煞气吞噬的恶果。
卓玛高声地呼喊:“中原的白虎是我们土地之上的灾星!臣民们,族人们,你们都看到了,他刚才杀害了一只妖王,还引得我们木卓巴尔山上的守护神陨落,他就是一个天煞孤星!没有他的到来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都是他,都是他,是他把厄运带来了我们的神土,是他打断了我们的仪式招来了凶兽。”
好啊。
白丞阻止朱厌的事情他们是只字不提,并不深究朱厌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来,只看到他凶恶残暴的一面,就把它当做灾厄。
好好好。
原来你们也知道鬿雀是木卓巴尔山上的守护神,你们敢在它的面前打下锁龙钉。
白丞被他们气笑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南吐蕃的人本就全是如此卑鄙歹毒之人,还是都被煞气给侵蚀过度了变成这样。
但他都不在乎了,鬿雀所保护的土地上住着这样的一群人。
他所拯救的是这样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