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才好起来不久的吐蕃泼了一盆冷水,食物不足有很多人饿死,逻些城发不出粮食周围的城池总要想办法解决自己的温饱。
中了瘟疫的野兽仅有最外面的一层皮肉可以吃,有了能吃的东西也遭不住人多,就有人为了争抢食物大打出手,后面连野兽的尸体也很难见着了后他们就开始吃人,强壮的吃瘦弱的,死了好些人。
外面的流民不知道野兽哪里能吃哪里不能吃,吃过之后病死了一大片,在城内的人自相残杀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统一把目光放在了外面的流民身上。
一位来自大夏西行的医师出手解决了这场瘟疫,在瘟疫过去后,草原上的生机没有预期中恢复的那么快,逻些城能发出一部分粮食,但还是不足以让每个人都填饱肚子。
恰巧中部的城里人都吃惯了人肉,还是抓着外面的流民啖其肉,杀人在他们眼里变成了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
白丞挠了挠后脑勺,“我怎么没听说过出过这种大事?”
他住在离吐蕃不远的益州这么久都没听白龙城说过。
探子回道:“这叫家丑不可外扬。”
好吧,对了,白丞把扎西拽过来,“你能帮我听听这是哪里的曲儿吗?”
白丞让扎西再把多杰唱的歌再唱一遍,周围几人把目光全部投了过来,听完后纷纷表示没听过。
就当白丞要失望的时候,探子说虽然没听过,但应该是朱姆朗马阿林群山之中的木卓巴尔山附近的歌谣。
白丞问其原因,探子解释:“他提到了羞女的话珠穆朗玛阿林里有一座山叫木卓巴尔山,又叫羞女峰,它一年四季都被积雪覆盖,云层环绕,露出真实的颜色并不容易,因此它被称‘羞女’,也有别的说法称其为‘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和‘众山之父’的。”
闻言白丞一拍大腿,那就好办了,连忙问羞女峰的具体位置,木卓巴尔山是墨脱、林芝和密林的界山,位置不算偏僻,白丞在客栈里休息了一天就马不停蹄地带着老漠和扎西上路了。
出发前客栈里同为大夏的人给他准备了些干粮和水,告诉他了木卓巴尔山附近他们能住的小店,店主都是自己人。
果真按着他们说的路线走真的看到了一座高大呈三角的山峰,想必那就是羞女峰了。
希望就在眼前,白丞加快脚步牵着骆驼在这杳无人烟的原野上行进。
名为木桌巴尔的神山有太多的故事可说,即便只是山间吹不散的大片云雾,也被吐蕃人认为是神仙燃起的桑烟,三人眺望羞女,未能一睹真容。
白丞本来兴奋地一路向前,有一种马上就要完成任务能回去的喜悦,可等他越走表情越是僵硬。
他驻足在一处高地,低下头去环顾下方,下方正在往北的人群在阔野上形成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一旁是手里拿着刀具的人驱赶着他们,而队伍的出发点是方圆十几里内唯一能看见的小村。
村落上方被底下的大火布满了烟雾,和羞女峰上的云雾有的一拼。
白丞额角青筋暴起,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他听探子说这里附近住着的大多都是老人,老人行动不便也没有卓玛那样的野心,所以他们没有能力远行至北吐蕃,也不能帮助卓玛修葺城池,现在逻些城缺少人力物力,卓玛到处搜刮老所病残充当她的劳动力。
他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要是他要找的人被卓玛掳走了,到时候他还要回逻些城那对他不友好的破地方找人。
光想想他的脸色就和锅底一样黑了,他扭头说让老漠和扎西待着别动,他下去一趟。
扎西伸手指着白丞背后的天空,他的眼里倒映出金色光芒。
“是是那只大鸟。”
白丞回头,一声尖锐的鸟鸣响彻天际,身型比一座小阁还大的明黄色巨鸟自羞女峰上盘旋而下,它带着山巅被隐匿起来的金色光辉冲着山下来。
扎西又说着是那只鸟,那只鸟,白丞回过神来,是叼着多杰回来的那只巨鸟。
毛绒的两对双爪对着地面上带有武器的人抓去,负责带村民去往逻些城的兵卒们被吓得四散而逃,巨鸟追着他们用翅膀拍打他们。
看样子巨鸟是在驱赶这些兵卒。
白丞松了口气,自己应该是不必出手了。
巨鸟掀起大片风浪赶走那些人后转而往山巅飞去,回到了云雾里再看不见身影。
望着巨鸟离去的方向,白丞不语想着什么,片刻后牵着骆驼往下走去。
他在回家的人群里到处询问有没有人认识多杰,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中年男人主动上前回应,他的父亲和多杰是旧年好友。
“那你父亲呢?”
男人指了指后面被另外两人搀扶的一个老人,但他的状态并不好,比白丞预料中的糟糕。
老人穿着厚重的衣服,两条胳膊被一左一右两人硬生生架着他干瘪的嘴巴时不时抿一下,两颗眼球里毫无生气,大概是看不见了。
男人说边走边说吧,他们朝着家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