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轮流做着手头的事情,休息的人围坐在锅边吃肉喝汤,他们不知道在锅里撒了些什么香料,刺鼻的浓香混杂着尸臭,这对白丞简直就是折磨,真不晓得他们怎么能在这里下的了口。
白丞身心都觉得很恶心,他一白虎是吃生肉,但不吃这么恶心的,他捂着嘴忽的想到什么,脸色由白变青。
他和扎西喝的汤不会是
此时他的沉默在心里震耳欲聋
等等,扎西。
“你家来的两个人抓住了没有?”
“哎,我看那只鹰身上还有点肉,别炖了,烤着好吃。”
店主徒手掏着碗里的肉塞进嘴里,囫囵说着:“叫隔壁去了,两个娃娃而已。”
白丞闻言扭头就走,压着脚步忍着想就地呕吐的恶心往外走。
真是太臭了
疾走时内心忐忑不安,别南吐蕃那边的逻些城还没到,扎西就在这里和老鹰被做成人家的夜宵了。
回到房间,白丞浑身都冷了一度。
人真不见了。
白丞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出来前他叫扎西听见奇怪的动静就往东面不远处的一家院子里跑,那里水缸多,躲在里面好藏起来不容易被发现。
可是那里也是空无一人,坏了。
白丞到处找人,一蹬一跳跃到矮墙上四处观望,城里的人大多都去地窖里了,能见到在外面游荡的人很少,在月光的照耀下仍旧没有找到扎西的身影。
麻烦了。
正当白丞视线来回扫动的时候,下方一处叮铃哐啷的有什么炸响开来。
一个瘦小的人影抱着什么四下乱窜,惊动了在城里走动的人,他们叫喊着抓住这小孩。
白丞迅速落地朝着扎西的方向追去,扎西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之前的老头。
老头跟着扎西到处窜动,身法并不凌乱一点没有要摔倒的意思。
白丞惊讶这老头居然躲过了那帮店家的追捕。
扎西带着老头后面还集结了一堆浩浩荡荡的人追着,地窖里的人收到了消息从地下赶了上来,现在整座小城都变得极其混乱,扎西和老头经过的地方鸡飞狗跳,桌子板凳全部被踢飞。
白丞混在了追着两人的队伍里这群人居然毫无感觉,他还顶着一头的白毛和长辫,看来真是扎西耍他们耍的狠了。
扎西一边奔跑还一边扔出附近能看到的东西,一个个装着人骨的罐子被砸到地上,一众人心疼地咒骂着扎西,这可是他们宝贵的熬汤材料,就这么砸碎在了地上。
等到人越来越多将近所有城里的人都醒了,老头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两张纸人往前一丢。
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出现在眼前,代替老头和扎西向着城外跑去,一堆人不甘心追了出去。
两人往矮墙侧面一靠,躲在众人的视野盲区里,一批人追着老头变得纸人而去。
趁着老头的把戏没有被人发现,他拖着扎西贴在矮墙下走,白丞等人都跑了以后跟在一大一小后面,等到了矮墙的另一侧边缘安全后,白丞问扎西刚才躲在哪里。
扎西就在白丞让他躲着的地方,他就呆在那些盛满水的水缸里,大小刚好可以容纳他一个小孩,仔细停下来看他身上的衣服和皮肤黏在一起,全是水印。
白丞愣愣地看着扎西,不是吧,他就这么一直憋在水里,自己到跟前了都不出来?
然后白丞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转头看老头,老头还是一副衣衫褴褛弱不禁风的模样,和刚才那个身手敏捷的人完全不同,他问老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头呵呵笑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坏了,我也想不起来我是谁。”说罢又露出一嘴黄牙,白丞的眉头拧成了川子。
还没等白丞再说些什么,老头开口道:“我刚刚帮了你们,你们要带我一起离开这里。”
不是,这也不像是脑子摔坏了啊。
不过老头的纸人确实解决了不少麻烦,白丞抱胸一脸不情愿的踌躇了很久后点了点头。
老头得逞地笑了。
白丞问老头知不知道城里吃人的现象,老头磕磕巴巴地回答不知道,他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群野兔中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怀里有一个破烂的包,存放着一些笔墨和黄纸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使用全凭本能。
老头使用纸人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他漫无目的地在这片原野上游荡,饿了就刨坑把地下能见到的动物虫子挖出来吃,渴了就嚼地上干巴的草,久而久之还算的上体面的衣着变成了这般模样。
老头把唯一的家当递给白丞,白丞翻看着他包里的东西,里面找出来一张皱巴巴叠成豆腐块的纸,取出来摊开一看,是类似地图的东西,画着大大小小的湖泊和山川,还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精怪。
有些白丞见到过,但大多数闻所未闻,他们分布在图纸上的各个部位,其中最吸引他注意的是最南面画的山上盘旋的一条蛇状生物,它相比其他极其庞大。
白丞对吐蕃的地形并不完全熟悉,等到了南吐蕃最大的城池问问当地人应该就有数了,他把包还给老头,让他收好。
“在找到你家和你家人之前,你就先跟着我们吧,先帮你找人问问有没有人懂这张图。”
老头收敛起笑容,很认真地注视着白丞郑重地说道:“我没有家了。”
白丞拍拍他的肩膀,“会找到的,实在找不到我就带你回大夏去,看在你今夜帮了我们一次,总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
老头不做声就这么看着白丞,白丞撇了撇嘴想一直你我你我老头老头的叫也不是个事,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要不先起个名用着。
不过白丞和王川比起来还要起名废,思索了半天就憋出来一个老漠,在这荒漠上遇见的就暂时老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