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原来是这样。”羌穆然淡定道,攥紧了手中的宝石。
上面是一道碎痕,是他醒来的时候就死死的捏在手里,一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林姑娘,你可曾见过什么东西,上面有一颗蓝色的宝石。”
林七沉沉的吸了口气,抬眼看他,回道。
“我,未曾见过这样的东西。你想起什么了吗?”
“流云!”林走进来,热泪盈眶,兴奋的吼道,“你终于醒了?!!”
……三个月后。
皎然似月的花朵落了一地,长别亭中,一身月白锦服的男子看她笑道,“流云谨以此酒一杯,提前祝贺林姑娘你和知己好友一起,肆意游江湖,无所不往。”
林望着流云的侧脸,嘴唇翕动,还是没有出声。
想起林七的话,“你们该回去了,苗族两支蛊虫一脉的继承人。既然不会再见,何必告诉他关于……我们的事呢?徒增羁绊,引人伤感。”
林七一口抿下杯中清酒,点头,轻笑一声。
转身利落的上马。
流云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身影,忍不住上前一步,心口是撕碎的疼痛,他眼里含了泪,眼尾微红。
流云跪倒在地,戴在脖子上的宝石染上温热的体温,棱角不再咯人。
眼泪自白净的下颔,一滴滴滑下,落到沙土尘埃里。
“骗子。”
他问了林。
他说,林七曾有一柄匕首,上面有一颗蓝色宝石。
而她的友人,江燕轻的手里,一模一样的匕首,只是那柄匕首的手柄处的宝石,是红色的。
林七口中的自己,热烈、仁义,奋不顾身,好到根本不像他。
他从来最贪生怕死,自私不过了,因为是她,只有她,才可能不顾一切,以命相搏,只为了拦住一个不可能打过的人,拖延不过仅仅一刻的时间。
林转身,默默走远了些。
云一向孤傲、清高,一定不愿意自己看到他狼狈的一面,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山下的清溪,他怔怔着,想到了他的心上人。
红裙明艳,巧笑嫣然。
但在经历了这一切后,她的性子和林七越来越像。
沉静、少言,一双眼眸琼玉一般,好像总在精心思索着什么。
从前明媚、灿烂到无一丝阴霾的笑容。
他再未见过了。
现在想来,和她相遇,只不过短短两个月,记忆里,江燕轻笑的最多、笑的最明朗的那段岁月,居然是他们还困在地宫的时候。
拼命想逃离的。
最终却成为如今的林最怀念的地方。
只是,林回头,于心不忍,还是从袖中拿出一幅画卷。“云。这是她留给你的。”
骗他的。
这是某天深夜,林七半夜出门,恰好被他撞见,他偷摸着,蹑手蹑脚的跟在她身后,眼看着林七跑到浅景的墓碑面前,低声说了什么,埋在她坟前的。
林实在好奇,便挖了出来。
她窃走了羌穆然的记忆,不让他知晓。
可自己作为他的兄弟,替他抢回来一些,应该,也不算偷吧……林一咬牙,不愿再被他逼问来由,索性转身,跑到远处的湖边,蹲在地上打坐。
满脸的不要打扰我的表情。
羌穆然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林,失笑,他垂眸,看向手中的卷轴。
迟疑了许久,才展开。
上面的人,是自己。
月色迤逦,他的侧脸如画,棱角分明,修眉俊眼,手中正握着一柄匕首,华光璀璨,柔和的月光只衬得它越加华丽耀眼,低首,笑的温柔,红唇微启,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七七……”
羌穆然的脑海中忽然浮上一幕场景。
他闭上眼,想要更仔细的回忆。
“月光很冷。”
“长卧榻上,我的身体有些酸软无力。”
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下一幕,是女子推门而入,神色微惊,眼中盛满了自己,她扶着自己的手臂返回了床上。“原来,匕首是她亲手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