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正酣。
林七倒在地上,竟被两方人抛在脑后。
她屏心静气,尝试着冲破穴道,额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
林道先败下风来,他吐出一口血来,前些天,有刺客潜入,他与之酣战一番,本是占了上风,后来竟觉手脚酸麻,落于下风。
他盯着宫门口,几个少年一身黑甲。
视线落在遥遥的几个少年,最右边那个少年脚上,讶异一瞬,了然。
“卫知微,你真是好算计。”
林道仰头,大笑,眼里是笑和无奈。
当真是善攻心计。
被这样算无遗策的人打败,卫道而尽,命陨于此,也不堕了他的声名。那日与他对战的正是这人,他右脚微重,正是逃离时被自己的匕首掷中。原来是卫知微的手下,看着和卫知微身上如出一辙的墨色重甲,他还能不明白吗?
江亦也没能支撑多久,和他对战的正是浅景,望着腐蚀了半边的砚青剑,也苦笑一声,望着插在地上的爱剑,甘心受死。
江燕轻看眼浅景,提剑顶上。
没过两招,败下阵来,她眼神熠熠,挣扎着起身,“再来。”
浅景看眼自己的蛊虫。
毒液接连喷出,直指江燕轻,她左避右闪,脚步渐渐凌乱。
浅景不耐再拖延,掷出短剑,打落她手中的剑,江燕轻左手一伸,想要接住自己的剑,蛊虫见机行事,一口毒液喷上去,林咬牙,拿出自己的蛊虫,艰难的催动起来。
他血气逆流,一口血喷出。
见毒液要落到扑向自己的剑的江燕轻身上,他愣是发挥十二分的实力,疾步到她身前,呵道,“你疯了?江燕轻,一把剑而已。”
江燕轻被他拉着退后两步,看着衾雪也被腐蚀、毁了。
浅景只淡淡的扫了眼两人。
颇为不耐道,她的眼里怨气冲天,“又是一对痴男怨女。”
江燕轻还想再跟她对战。
林死死的拽住她,师祖的眼里杀气四溢,绝不能让燕轻再上。“燕轻!你一个人改变不了大局!别去了,你的剑都没了,拿什么上?”
他死死的抱住她的脚,缠的江燕轻动弹不得。
江燕轻一脚踹开他,奋不顾身道。“那就用我的血肉填!”
“我还有手,有拳头……”说着,她环顾四周,夺过地上倒下的兵卫的长剑。
兵卫瞪大了眼,一时不察,真被她抢了去,“我去,我是受伤了不是死了,这姑娘真悍!”
在卫知微质疑和斥责的眼神凝视下,兵卫默默的闭嘴,咽下了那句“难怪少将军看上了她,真是如出一辙的凶残狠厉,无人敢争锋……”
“早早……”江亦喊她。
江燕轻红了眼,“父亲!”
江亦闭上眼,声音微哑,“你看眼周围……”
江燕轻转身,面露怯色,横尸遍野,她眼泪夺眶而出,紧攥着手中的剑,失了声,“都死了,成伯伯,宁伯母,祁叔叔……”
林心神俱疲,扯出一抹笑,难看的拽着她坐下。
江燕轻浑身无力,酸软和疲乏的感觉一拥而上,她苍白着脸倒下。
哭的心碎,“……都死了。血……”
这是她的至亲至爱。
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啊。
他们都倒在血泊中,满眼鲜红色,肆无忌惮的入侵、摧毁了她的全部。
她最爱的颜色,鲜艳、亮眼,此刻却来自她最爱的亲人,攫取了江燕轻全部的心神,“父亲……我们是不是错了?”
“啊!!!”
她喃喃的坐在血泊中,捂着头喊道。
不远处,众人的东南角,一男子蹲在暗处,眼若流星,泛着凌冽的冷光,弓开如满月,箭矢的尖端泛着暗绿的光。
指了下姜凭王,最后还是对准了卫知微。
解决了所有阻碍。
卫知微一身黑甲上,脸上、手上、剑身,滴落着血,一步一步,走到姜凭王面前,他笑了,笑的姜凭王心神恍惚,梦回当年,那时候,他们是姑侄关系。
在成为嗣孙之前。
儿时不知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