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月末了。”
少年垂眸,看向自己摊开的手心。
眼中是若有所思。
和自己的蛊虫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花色的蛊虫从手臂爬下来,安静的落到他的掌上。
是那位。
夜深人静的,也没什么可做的,羌穆然顺势躺下,背对着墙壁,闭上眼。
过了一会,没能睡着。
许是,睡得太久了……他沉默一会,选择翻了个身。
睁开眼,凝望着窗边的月光。
眼睛好像被什么闪了下,羌穆然寻找着来源。视线落到书桌上,一柄匕首,安静的躺在桌上,镶金嵌玉,华丽璀璨的样子格外眼熟。
心里升起一丝欢喜。
他坐起身,迈步下床,只着一身简单的素色中衣,挪着步子,凑到桌前。
明明只有几步路,平日里几秒的路程。
他愣是折腾的浑身发热,额上的发丝凌乱,微微湿润的贴在脸颊上,挺直的鼻梁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活色生香。
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月光明亮。
他也懒得掏火折子点蜡烛,长臂一揽,就着月光,抚摸着手柄处,上面最显眼的一颗鸢尾色的宝石。“林七……”
他听闻过,这个名字。
记忆里,小公子曾到苗疆住过一段时间,似乎是,为了种下金兰蛊,和樊梨大人和圣女的那对一胞双生、同气连枝不同。
小公子和那位奴仆,林和自己,他们的蛊虫都只有相对微弱的联系,一弱一强。
同进,却不共退。
这也是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金兰蛊亡,林会不会被自己连累的原因。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生来就是如此。
他曾提到过。娘亲带他们去友人那里做客,遇到两个小姑娘,一蓝一红,一个沉静,另一个跳脱。
形影不离,双生姐妹一般。
是什么时候……对上号的呢?
在她到来的那夜,蛊虫传来的消息:一位身穿红衣的娇俏姑娘闯入。
少将军,留下了那位姑娘,在意、珍重,划到自己羽翼下护的密不透风,却始终谨守礼节,不曾僭越丝毫。
“林七。”
一眼便能看透,原以为是个虚张声势的。
却一朝打了眼,还是个扮猪吃虎的,她从来,没露过更多的底牌,一对匕首,鸳鸯铖,他才是最愚钝的那个。
余实驽钝也。
“七七……”
羌穆然低头,唇边呢喃着这个名字,笑了。
月色下,朦胧如画,玉琢的脸更柔和三分,叫旁人看见,决计忍不住要赞一句,好一个俏生生的文弱公子。
林七在一旁看见他手中的匕首,止住了脚步。
她忘记将匕首拿回去了。
真是进退不得。
现在进去,找他要回来吧?
换下方才那一身,比较华丽的衣裳,林七心里惴惴,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现在穿着的是一身浅云色素裳,真的挺素的,基本上没有什么装饰。
直接躺下就可以当作寝衣的那种。
耳边是低沉而柔缓的声音,直直的闯入她的耳中,林七揉了揉自己眉,退后两步,靠在冰冷的墙上。
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这样大一个人,男子,杵在这儿,生的丰神俊秀。
这样柔情似水的模样。
美丽的人千篇一律,江湖之大,貌美的公子姑娘,比比皆是。
比起皮囊,林七更为他这样汹涌的情触动。
听见自己的名字,以这样的方式突兀的闯入自己的脑海。
林七的脸有些热,不自然的避开视线,却皱起眉头,心里升起一丝不满和愤怒,女子的闺名,岂是任由他这样挂在嘴边的乱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