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一谈。
卫知微真就不再拘着林七,任她在地宫内自由行在。
和之前动辄打杀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七不知道,是自己提起的姜姨让卫知微起了一丝怜悯心,还是他本就性格无常,一时嗜杀,一时淡然。
……
羌穆然伤的很重,几度濒死,那位名为浅景的大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没了呼吸的羌穆然硬生生的从阎王那里抢了回来。
又四日。
林七倚在门框上,仰头,望着那一轮月,神思回到刚来这里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是重犯,关在简陋的牢房里。
隐约记得。
是三月初,晚来风定钓丝闲,上下是新月。
月色如纱,似有若无,透着难言的暧昧,似娇羞的女儿家,若即若离。
身后传来悉索的声响。
林七没回头。
却不禁扬了扬嘴角,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幕后之人……
说来,竟也算半个熟人。
一阵难言的沉默,羌穆然低笑,视线扫过被白纱布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胸膛。
最终落在门口处的倩影上。
开玩笑一样的语气,看着她的背影笑道。
“真是命大啊。”
“是,那影卫使了大力气,虽然收不回那一剑,却偏移了一寸。”林七转头,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对上他目光灼灼的眼。
林七眼神极好。
羌穆然的模样本就精致,含着一丝烟雨朦胧的秀美,又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如松如竹,只端立在那儿,就足够清逸俊朗。
只是,这人要么淡漠的笑,又或者笑的开怀,却浮于表面。
连带着这一副好皮囊也流于俗套。
望着只觉难以接近。
此刻,他眉眼含笑,眼神专注,诚心诚意的望着一个人。
一双含情眸褪去淡漠。
似点睛了的游龙、山泉旁的清影,水灵灵的喜人,盛着的满是自己的身影。
甚至能看见他眼中,自己一身青金石色衣裳的碎羽,清晰可见。这一身衣裳的蓝色很沉,浓到一定程度便成了紫色,上身是墨色的重纱。
重纱上面是对称的白色尾羽,像是松鹤纹。
右肩膀处是金色披肩,呈三角样式,收束到腰处,华丽而不繁重。
边缘是细碎的羽毛,自然的垂落,蓝的深邃却不显得沉重,下半身的裙袍和碎羽是同色的,略重一些的蓝,幽深明亮。
林七将长发用一只宝蓝色束发冠收起,飒爽干练。
对上这样的人……林七忽然有些看不
逃也似的,闭了闭眼,回头,不再看他,低声念了句。
“真是疯了。”
“哈?”不知这句话戳中了他哪一点,羌穆然不怒,反而眉眼弯弯,笑的放肆,胸腔内隐隐作痛,“咳。”
他皱眉,眉眼间的仍透着一股笑意。
看出来了,他很高兴。
也是,死里逃生……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林七不再细想,有些逃避的想着。
“我……既然你醒了,就不打扰你休养了,我先回去了。”
……
羌穆然看眼天上的月,迷茫了一瞬,喃喃道。“她是来看我的?”
银月如钩,朝向东面,一轮残月。
还是来望明月的。
这个方位,确实适合赏月。
“竟睡了这么久。”他摸了摸额头,一阵晕眩后,心神清明下来。
估摸了下日子,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