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人，向来缺少同理心。
也是，中原人一向排斥外人，讲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况且，就算是同类。
也能厮杀。
他一身伽罗色长袍，神色漠然。
“是你带他们去军火库的。”卫知微一脸笃定，淡淡道。
浅景叹了口气，露出抹笑来，她仰起头，笑的天真烂漫。
“卫大人，樊梨统共就收了两个弟子，你这金口一开，差点杀了一个。”
“一个武林盟主之女。”
“一个天命之人。”
“他们两个，就足够你折腾了。反正，你本就没准备做出多大的成果。不是吗？”
“哎呀，反正都是死，给阿梨留一个弟子罢。”
卫知微敛了神色，越发深沉难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师傅，别告诉那孩子。”
还是瞒不过她。
……
“报，少将军。重犯逃走了两个。”
一个影卫进来，跪地禀报。
卫池眼神放空了一下，紧了紧嗓子，艰难的张口。
“哪两个？”
“回少将军。流云和林七被捉回来了。”影卫侧了下头，低声回道。
……他知道，这不是少主想听到的答案。
“是吗。”卫池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输了。
房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即是轻快的敲门声，“噔噔噔。”
卫渊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卫池笔下的那幅墨宝，清正飘逸，游龙轻影，本是洒脱的。
一块黑色的墨点蔓散开，毁了整幅字。
不过也能理解。
卫渊收回视线，对上卫池苦涩的目光，眼里一片寂静，缓缓的伸手，笑着看面前的黑衣少年。“你的许诺，是兑现的时候了。”
他来取他的报酬。
“理应如此。”
卫池点头，轻叹道。
他屏退了影卫，让侍卫们去门口处看守，“离得远一些。”
“是。”影卫们眼含担忧，咬牙退走。
卫藐大人不在。
希望少将军不会出事。他们忧愁的想着，恨不能以身代之。
神主自小神通广大。
一双慧眼，看尽繁华。
生的唇红齿白，清莲之姿，本是一个俊俏华美的小郎君，但奈何眼里常含着冰霜，对视间，寒意刺骨，直直的看进人心底深处。
他露出笑来的时候，便叫看见的人无法自抑的生出畏惧。
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惊慌的叫人怀疑此人分明只应天上有，何故相逢在人界。
方才……他分明是笑了。
一阵斑斓的白光闪过，卫池闭眼。
“小芦花，自愿，代替卫池，接替卫池的一切，沿着宿命的轨迹，走下去。”
卫渊敛下秋水一般的眼瞳，转身，推开门，走向天光中。
“你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来此？”
……
“我本不欲沾染尘俗。”
“但，曾许诺过一个人，来此世，只为助她的弟子躲过这一劫。”
飘渺而清浅的话语自卫渊口中传来。
卫池缄默着。
抬头，看了眼明朗的天，转身，迈进房门，自阳光下回到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