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科长再次见到张卉的时候是省城回来两个星期后的一个周末。
年底的时候,似乎格外忙些,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说法,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一个连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的,不会因为一个节日而一分为二,但几十年留下的传统就是这样。所以,省上开完会回来,赵科长就开始忙的有些晕头转向了,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主持,比如员工年度考评,更多的是要他参与,如科室考核、党员评议,单位总结等等。总归是不在开会,就在开会的路上。
这些事情刚刚有头绪的时候,时间已来到了新年的最后一个周末。早上一上班,脑子里转一下手头的事情,赵科长想起来年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办理,那就是组织自己部门的员工聚餐。这也是赵科长每年的必修项目,不管怎么样,人家跟着自己干了一年,在一起吃一顿饭是人之常情。于是,就给李副总打了个招呼,说是去土地局看看一块地皮的事情,就自己叫上李副总的车出来了。事实上,他可以不给李副总说自己的去向,主要是要用车,他们单位还没有到科长配专车的地步,而出门没有车,是不符合赵科长的身份的。
按照赵科长的打算,是准备把科室的全体员工叫上,把几个工程队老板也拉上,吃上一顿,然后耍个歌厅,这一年就算过了。反正是自己的名义,掏钱是别人的事情。所以出了门,就直接到黄社会的办公室来了。这个地方赵科长和自己的家一样熟悉,几乎每周都有几天在这里打牌,有时候有兴趣的时候,也会在卧室那张床上和别人谈谈人生理想。
一进门,就看见张卉站在窗前发呆。
看见赵科长,张卉就浅浅一笑,毕竟,从省城来时一个车上坐了一路,看见跟随而来的司机小许,却脸红了一下。
黄老板呢?赵科长毫不认生,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一个车回来的时候,虽然说的话不多。但是,赵科长基本上断定了刘卉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加之连续打了几晚上的牌,早已头晕眼花,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今天再次看见,却发现刘卉是个标准的美人:高挑的个子,胸挺臀翘,特别是那双总有一丝笑意的大眼睛,似乎总有丝丝春意。于是他心里就活络起来,既然是大家用的女人,黄社会用和自己用就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以前没有发生过。转念之间,就把所有人叫在一起吃饭的想法推翻且有了新的主意。
去派出所给我办个暂住证。张卉还没有学会撒谎,特别是赵科长看似随意的聊天,总有一种接不住的感觉,只好实话实说。何况,黄社会早已给她说清楚了和赵科长的关系。
证实了张卉的真实身份,赵科长就拿出了电话,直接拨给了黄社会。不料,黄社会听着铃声就进门了。
办好了吗?赵科长问黄社会。
黄社会看了一眼刘卉:办不上。
怎么回事?赵科长问。
暂住证要身份证明,她的身份证压在金州了。黄二含糊其辞的说。
我应聘了酒吧的服务生,人家要押身份证,我出来的时候没有来得及要。张卉小声解释。
我以为多大的事情。那个酒吧?赵科长满不在乎的说。
就我们去过的那个钱柜。黄社会说。
赵科长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还特意打开了免提:兄弟,我表妹的身份证被扣在钱柜了,你想想办法?
老首长,你说的事情我肯定给办好。你放心。对方信誓旦旦的回答:是不是新认的表妹。
滚犊子,我等你电话。
放下电话,赵科长说:妥了,等电话。
等回电的时候,赵科长就说了晚上活动的事情:晚上我把科里人和李总都叫上,去你家里吃羊肉。赵科长跟黄社长说。
黄社会说行,但是还是瞟了一眼张卉。
怕什么,我刚才都说了,是我表妹。赵科长不满的瞪了黄社会一眼。
等了不到一个小时,赵科长的电话响了,好的好的了几声,又说:不用,我让刚子去取,钱就不带回来了,给你弟兄们吃夜宵去吧。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对张卉说:好了,就这两三天就带回来了,押金和工资都要回来了。不过,你也听见了,钱我没有要,托人办事吗,总的给个能使唤动人的甜头。
刘卉再次惊诧于权势的厉害。对于她,连再次进入那个地方的勇气都没有,对于黄社会,忙了好几天,搭了不少人情,还是没有效果,而对于赵科长,人家连门都不用出,只是打个电话,分分钟就办妥了。
刘卉不由自主的看了赵科长一眼:这个人有点意思。
黄社会听了赵科长的话,嘴抿了一下又看张卉。张卉说:谢谢你赵科长,帮我找到了身份证。下午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和别人都不熟。
那怎么行?不去参加,你想干嘛?,不就是吃一顿饭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切由我挡着,保证没有问题。
话说到这个程度上,张卉不想去也得去,黄社会更不用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科长,没有回去,先是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说是去了乡下,电话里不知道说的什么,赵科长极不耐烦的回答:公家的事不去办,你去吃风喝屁?好了,就这样的,回家可能晚了,晚饭你自己弄吧。
扣了电话又嘟嘟囔囔的说:妈的,这个老婊子,整天疑神疑鬼的。本来脑子里就跟面团一样的,没有一点脑回路,还一天疑神疑鬼的。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但都没有接话,黄社会和小许早已习惯成自然,而张卉忍不住抿嘴笑了。
黄社会没有办法,只好给老婆打了电话:把那个奶羔子宰了,晚上李总和赵科长,要过去吃饭。打完了电话,对陈科长说:在整点什么菜,我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