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啊，她平日里，被她祖母督促惯了。”
林卿妩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为何，你祖母对她寄予很大的期许，每日天还未亮就唤起来，什么都要鸢儿去下苦心钻研，必得做到极致，做到无人能相敌。”
“就是娘亲，也只能稍微劝阻，强硬的阻止，却是不能的。”
姜姜微怔，眼眸中闪过异色。
祖母看起来，只是个有些胡搅蛮缠的妇人而已，可她平日里，看起来对长姐是极为疼爱的，一切都偏着她，她以为，姐姐在家中，也是被溺爱着长大，凡事无忧的。
却没想到，竟还有这一出。
难怪她明明和自己一般大。
却总是浅笑盈盈，一举一动之间，从来都是温柔娴静，仪静体闲，文静而素雅，极尽姝色，和她从前想象过的，豪门闺秀，真是一模一样。
不，甚至更甚一筹。
她可是听宋嬷嬷说了呢，长姐名满盛京，可是京城双姝之一呢。
另一位，可是赵皇后弟弟的独女，国后侄女。
她该，付出过怎样的努力。
长姐是馥郁京都的全才之人。
礼乐射御，无一不精。
无论是什么样的话题，她总能闲庭漫步，淡然一笑，随口捻来，从来由，讲到变数，讲到最后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由因及果。
深入浅出。
折服一众天之娇女、名门闺秀，从无争议。
隐隐还压了赵家姑娘一筹。
满京皆知。
江家有女，才逾苏小，貌并王嫱，韵中生昀，香外生香。
她暗自又下了多少功夫呢？
辛劳不缀。
灯明到几更呢？
姜姜抿唇，绯红的唇色微微苍白。
“你父亲呢，也对她的聪慧颇为赞许。”
“就连扶桑那鬼灵精的孩子，都对长姐格外信服，也不知她是怎么制住这个猴儿的。”
“教导扶桑时，也会不时唤她去考教一番……姜儿，现在有你在，比起娘亲，还是你更常与她相处，你替娘亲多劝劝她，稍微松泛些。”
林卿妩期许的看向小女儿，眼里带了调笑。
“就像上次那样，对坐林间，清风朗日，阳光正好的日子里，就着斑驳的树影落下的日辉，下下棋，也是好的。”
想到那一夜香杏的话。
姜姜心头微颤，香杏，对她的爱和关切，都是真心的，这也是她没能利落的将香杏姐姐从自己心口处挖去的缘由。
可她的举止行为。
却从来，从来是带着她看不清的意味。
“娘亲，我正想去看看姐姐呢。”说完，姜姜俯身，行了一礼，在娘亲微微诧异和疑惑的目光中，转身，没有一丝犹豫的向着长姐的院中走去。
“这孩子……”
“真是一刻都等不及啊？”林卿妩淡淡一笑。
并没放在心上。
姜姜一向心软，许是听见姐姐的艰难生活，忍不住心疼她，跑去引鸢儿玩乐去了吧？
罢罢，随她去吧。
月白含笑，上前一步，为夫人再倒上一壶清茶。
“松溪的白茶，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
林卿妩拿起茶盏，眼神落在晃荡的水面之上，微抿一口，唇齿间是清冽的香气荡漾，比银针多了丝甘甜凛冽，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