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街道上叫卖声不断,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两道别扭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夏桑瑜手中的折扇半掩着嘴,小声道:“拂冬,赶紧放开我。”
拂冬听罢,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姐威逼利诱她偷溜出府,她初来都城,人生地不熟的,加上小姐又摔坏了脑子,她这一放,小姐能不能找到夏府是个问题。
看着周围的人投来奇怪的目光,夏桑瑜略显尴尬,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拖上拂冬这小蹄子一起出来。
“再不放开,我就扣你月银。”
拂冬微愣,眼底闪过一丝惊恐,她咬咬牙,似乎做了很难的取舍,将胳膊环得更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道:“扣就扣吧,若是把小姐给弄丢了,夫人非得打死奴婢不可,命都没有了,还要月银做什么?”
夏桑瑜哭笑不得,无奈道:“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弄丢?”
见拂冬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夏桑瑜扯了扯被缠得死死的胳膊,小声道:“我的小姑奶奶,咱现在可是女扮男装,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的,你觉得合适么?”
拂冬瞬间脸红,她下意识的放开夏桑瑜,面对着行人的指指点点,有些不好意思的拽着自己的衣角,很后悔帮着小姐溜出府。
夏桑瑜却不以为意,她好不容易溜出来,只为了去晋王府瞧上一眼。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物种,为了证明心爱的男人是否爱着自己,不惜用死作为代价。她为了晋王连命都豁得出去,哪怕只是换来他的一滴眼泪,她都能特别开心。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晋王对于她的死是何态度,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
“小,少爷。”拂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桑瑜,腿酸疼的要死,却仍然坚持着追赶自家小姐。
待追上夏桑瑜时,拂冬已累得气喘吁吁,她猫着腰,一手按着肚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夏桑瑜却并未回答她,她深邃幽黑的瞳孔直直的盯着前方,就像被定住了一般。
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拂冬撑起腰站直了身子,顺着自家小姐的视线望去,低喃道:“晋王府”。
她摸了摸后脑勺,一脸不解的问道:“小姐,您到底要去哪里?都城这么大,咱还是不要走太远了。”
夏桑瑜似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特别安静的看着晋王府大门。
这道门,她曾无数次进出过,那时的她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相府嫡女,在一次剿匪行动中,她仗着会点功夫,便瞒着哥哥只身犯险混入山贼内部,机缘巧合下结识同样卧底匪窝的晋王,在同他假扮夫妻期间,暗生情愫。
那时的她不过13岁,整天寻着各种理由进出晋王府,同他那自幼寄住在晋王府的表妹宋锦如争风吃醋,斗得好不欢快。
夏桑瑜倒吸一口凉气,三年前的事儿,每每想起,都如同昨日发生一般。
拂冬眯起眼睛,一本正经的问道:“小姐,晋王府的小世子被册封为郡王,过几日就要行册封礼。皇上膝下无子,这侧王妃诞下皇侄乃大功,母凭子贵,你说这侧王妃会不会被封为正妃呀?”
正妃?夏桑瑜心头一颤,晋王当初选择了宋锦如,先皇顾忌她父亲的面子,下旨封宋锦如为侧妃,若不是她从中掺和,安氏早就是晋王正妃。
夏桑瑜不由得退后两步,晋王这会儿该是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怎会为她的离去而难过?再说了,她现在顶着夏桑瑜的脸,拿什么身份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