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须臾,冷逾慢慢起身,裴霁安下意识举起摆件,警惕地看着冷逾。
不过这次冷逾没有再对他动手。
耳边萦绕着那些绝望的呼喊和咒骂,因为疼痛而短暂恢复理智冷逾愣怔地看着裴霁安带着一圈青紫的脖颈。
冷逾一言不发,圆睁着双眼,漆黑的瞳孔失了焦,脸颊苍白没有血色。
突然他动了动胳膊,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造型别致的蝴蝶刀,弹开刀刃,对准了裴霁安。
泛着寒光的刀刃让裴霁安下意识后退,头皮都绷紧了,颤着声音开口:“小逾,你别干傻事啊…”
冷逾颅内嗡嗡,置若罔闻,抬脚将裴霁安堵得无路可逃。
然后他在裴霁安惊诧的目光中,把将刀柄塞进裴霁安的掌心,调整刀尖对准自己。
他们就像方才点烟时那般挨得极近,冷逾五指并拢,包裹着裴霁安的手,缓慢地将刀刃送进自己体内。
噗嗤——!
左腹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被捅开,鲜血喷溅到裴霁安手上。
裴霁安像是被烫到似的,一激灵松开手,连忙转身去找医药箱。
“裴哥”,冷逾拉住裴霁安,“不用管,疼痛能让我清醒一点。”
一刻不停,滋滋往外冒的血滑过冷逾漂亮的人鱼线,没入裤子里。
裴霁安语速又快又急,“但是你受伤了。”
冷逾逆着光,挂着血珠的眼睫微垂,低声道:“对不起裴哥,我是个胆小鬼,窝囊废,我…我做不到。”
他干咽两下,扯出个勉强的笑,“…这一刀算是我刚刚鲁莽行为的赔礼吧。”
“下次再看到我发疯,你就拿着这把刀,往这儿捅。”
他点了点不停飙血的左腹,“像我这种人渣,捅得越深越好。”
裴霁安嘴唇翕动,艰涩开口,“你先按住伤口,我去拿医药箱。”
“不用了。”
冷逾面不改色把刀拔出来,不容拒绝地把它塞给裴霁安,然后脱下衬衫勒住不停冒血的伤口。
“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说不准还会干什么混账事……我得走了。”
说完,他也不管裴霁安是何反应,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去。
楼下暖色灯光和煦,大理石地板像是虎鲸的脊背,细腻又光洁,空气中萦绕着猪骨汤浓郁的香味。
路过中央岛台时,冷逾看到那上面摆在最中间的糖醋鲤鱼,眼底微微动容。
然后他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别墅。
冷逾把车开回三处,给自己做了简单包扎,准备回家的时候,被在三处蹲点的小金毛扑了个正着。
“冷,我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事…”
dark话头一顿,嗅觉极佳地捕捉到夹杂在烟味中的血腥气,“你受伤了?”
冷逾推开贴上来的dark,屈指弹了弹烟灰,“小伤。”
“真得?”dark狐疑地扫过冷逾沁着血的外套。
冷逾心情欠佳,懒得跟粘人小金毛过多纠缠,冲他吐了一口烟,“小孩儿,闭上你的嘴,在我揍你之前赶紧滚。”
从没抽过烟的dark被呛得连连咳嗽,但依旧嘴硬道:“你让我滚我就滚,我不要面子的啊?”
冷逾眯起眼,“不听话?”
dark知难而“进”,不依不饶,“我不滚,我得带你去个地方。”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冷逾摁灭烟头,半抱着臂,“…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