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指针随着时间的流逝转了一圈又一圈,外面的天慢慢转黑,诊疗室里没开灯,只余窗外的暖黄路灯投过来的些许光线。
中途裴霁安过来看了几次,冷逾一直没动静,但旁边的仪器显示他的心率很正常。
鉴于跟冷逾之间还有一顿“赔礼道歉饭”,作为医生,裴霁安一向很注重健康,择日不如撞日,他决定留冷逾在家里吃晚饭。
冷逾虽然不爱吃甜,但很喜欢吃他做的糖醋鲤鱼,赶上胃口好的时候,一人能吃一整条。
趁着冷逾还没醒,他出去逛了一大圈,把要用的食材都买齐了。
他平日里很少下厨,冷逾是除了他的家人外,唯一一个尝过他手艺的人。
煲上汤,裴霁安看了眼时间,八点三十七。
距离治疗开始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
楼上还没动静。
他洗了遍手,消完毒,快步上楼。
冷逾依旧安静地躺在椅子里,面如金纸,偏偏唇红似血,仿佛全身的热都汇聚在那上面。
“小逾?”
裴霁安叫了他两声,没反应。
他顿感不妙,火速按通电极片的电源。
脉冲电流从皮肤相接的地方一圈圈扩散开来,冷逾的身体反射性弹跳起来,四肢开始颤抖,呼吸不停加重。
“啊…咳咳咳…哈啊…”
冷逾猛地睁开眼。
旁边一直盯着他的裴霁安松了口气,上前一步,“你可算醒…”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狂扑上来的冷逾撞倒在书桌前。
脊背猝然砸在桌角,疼得裴霁安脸色一白,止不住地皱眉。
冷逾弓着身,将制服穷凶极恶的罪犯所用的格斗术与擒拿术用在裴霁安身上。
裴医生虽然平常也有锻炼,但依旧敌不过常年从事高强度高体力工作的冷处长,他的手被冷逾轻而易举扣起来,高举过头顶。
冷逾抿着唇盯着裴霁安,阴沉的眼神让裴霁安觉得自己像吊在绞刑架上,即将被处决的死囚。
“小逾,你怎么了?”
冷逾沉着脸没说话,朝裴霁安伸出了手。
头顶的白炽灯疏疏落落散着光,映照在冷逾身上大小不一的疤痕上,仿佛断裂的锁链,再也无法禁锢这头失去理智的疯狼。
被冷逾掐住脖子的裴霁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拼命挣扎起来。
冷逾手背上青筋暴起,滚烫的血液在底下奔涌,裴霁安的咽喉被这只手挤压,他如同濒死的鱼,从喉间拧出粗粝的喘息。
“小…小逾…”
裴霁安掰着冷逾的手,脸涨得通红,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试图唤醒冷逾的神智。
冷逾不为所动。
他嘴唇颤抖着,嗓音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带着潮湿的血气与腥甜,“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求求你放过我…”
他看着裴霁安的眼睛红得像是烧起了火,里面藏着愤恨与痛苦。
人在濒死之际是能爆发出巨大潜力,裴霁安手上胡乱摸到个硬件,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冷逾砸去。
“砰!”
令人牙酸的闷响响彻在诊疗室里。
冷逾动作一顿,一滴又一滴滚烫的血从额头落下,砸在裴霁安眼皮上。
冷逾双臂卸力,蜷缩起身子颤抖起来。
呼吸到空气的裴霁安挣扎着从他身底下逃脱,但手指依旧死死攥着沾着冷逾的血的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