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逾并未对狗二的称呼做出评价。
他吸了口烟,沉默好久,才说:“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
他顿了顿,“评价一个人有很多词。”
“疯子,坏蛋,渣男。”
“得体,高尚,深情。”
“这些词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这…】狗二被问到了。
他的数据库里还未被载入如此复杂的问题,【我…我不明白】
冷逾把药瓶扔进垃圾桶,漆黑的瞳仁在落地灯的照耀下泛着金色弧光,“那就换个方式问,什么时候才能证明一个人是个好人?是个理智的人?是个深情的人?”
狗二瞬间感觉自己的cpu都要被干冒烟了。
他抓了抓头顶的桔梗花,闷闷不乐地怼了一句,【你别问了,我又不是什么哲学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冷逾敛下眸,没有再纠结刚刚的问题。
他板直的脊背像被雪压塌的松木,一寸寸弯下,整个人陷进座椅里,像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眼尾眉梢写满倦意。
片刻,狗二听到他用低缓的声音说:
“其实我试过做个人们口中理智且深情的人——
季洵美是个很合格的伴侣,即便开始我的目的不纯,但我看着他,也想好好对他…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明白…我…我…刚刚没想伤害他的,我只是…算了,没事。”
他的话说得颠三倒四,大抵是头一次跟狗二说这么多话,声音没有往常的冷漠与疏离,反而流露出一丝脆弱。
狗二回想起剧情里的设定,默默叹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冷逾已经从当年的事故走出来了,但没想到还是在原地绕圈,甚至有愈陷愈深的趋势。
沉默半晌,狗二戳戳冷逾的手,【要不…你再让裴霁安给你治疗一段时间?】
“不。”冷逾回答的果断且干脆,“是他先不要我的,我不会再让他靠近我了。”
【你这…】狗二觉得现在的冷逾像个别别扭扭的孩子气。
手边的屏幕突然亮起,刺耳的铃声引得冷逾侧目而视。
看到来电人是谁后,他犹豫了下,还是点了接通,“…哥?”
冷炀担忧的嗓音顺着听筒而出,不轻不重敲打着鼓膜,“小逾,你的病是不是又犯了,洵美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了你的情况。”
冷逾张了张嘴,刚想说“我没事”,冷炀像是料到他会说什么似的堵住他的话,“别跟我说你没事,你自己的病你自己心里清楚,走私案已经破了,不要再拿工作当借口!”
似是觉得语气有些强硬,冷炀慢慢放平语调,“小逾,听哥的话,明天去裴医生那里。”
冷逾捏着手里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在那些话吐出来的最后一刻悉数咽下。
“…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冷炀像是松了口气,嗓音带着笑意,“都这么大人了,别再让哥担心,哥手头这个实验要赶在陆迁回国前完成,可能顾不上你,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管冷逾长多大,在冷炀眼里还是笨手笨脚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