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兰没有再管卢瑜,她径直回府了,回到国公府,国公爷睡梦中还是眉头紧皱,国公夫人时不时的眼泪流出来,一会儿面露微笑,一会儿叫到“兰儿……兰儿……”,谢芷兰内疚的心又翻滚起来,恨意滔滔。只可惜如今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不知道别人死后有没有鬼魂,也不知道鬼魂怎么能变厉鬼伤人,只是听说过很多奇谈诡异的故事。
突然,她想去看看自己,一路飘荡到辽王府,门口的白灯笼让冰冷的寒夜变得有点阴森,她进了院子,寂静无声,家将仆人都已经睡了,辽王除了两个贴身太监,居然连一个使唤丫鬟都没有。辽王依旧在看着信笺,一会儿痴傻的微笑,一会儿用手轻抚信纸。谢芷兰上去看端详,里面那个谢芷兰居然也是情深义重,思念情郎到恨不得能扑到怀里任君采撷。“呸”卢瑜那个无耻贱人,居然如此撩拨她的元毅哥哥,不知道为啥,谢芷兰此刻有点自家的东西被别人偷了的感觉,心里还有点酸酸的。
周元毅放下信笺,走到大厅里,大厅里放着她的棺椁,周元毅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痴痴的说道:“芷兰,我本应该为你报仇的,只是听人说,人死之后七日回魂,回魂之后就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了,我们说好的,不仅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做夫妻,你不要太急,明天我就去陪你,我们牵手同走奈何桥,一起去投胎,免得下辈子你认不得我了。”
谢芷兰看辽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刚还一直在骂“登徒子,好色的淫贼,我和你很熟么?”听闻明日辽王就要殉情,一时愣住了,“傻瓜,傻瓜,你何必如此,你怎么……”谢芷兰蹲了下去,心疼的抽着,可惜鬼的眼泪是不会流出来的,她此刻就想要周元毅活下去。
辽王在外面待了一个多时辰,又回到了大厅里,坐下痴痴的看着房梁,谢芷兰就站在他的面前,一直在想,“我怎么就这么傻,鬼迷心窍的爱上了燕王周元嘉,我怎么这么傻”,一边想一边抽着自己的脸。只可惜,没有人能看到。她好想回去给父亲母亲托个梦啊,只是她实在是不敢了,昨天她走进了母亲的梦里,母亲昏厥了二次,御医喂了一碗参汤,开了安眠的药,她怕如果她再去,她母亲会受不了,她连跪下给母亲磕个头的机会都没有。
过年的气息越来越重了,因为皇帝新丧,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白灯笼,据说腊月二十六就可以换红灯笼了,新皇登基,老百姓都能沾沾喜气。其实百姓才不在乎那个五岁的小皇帝驾崩不驾崩,又不是太宗皇帝,当年太宗驾崩,长安百姓自发家家户户挂白灯笼,甚至很多老百姓自发的戴孝。太宗皇帝出殡之时,长安城百万百姓跪送太宗皇帝大行的阵仗排了十几里,让鸿胪寺的附属国遣周使惊掉了眼睛,这个小皇帝明显没有那么高的威望。
礼部已经为新帝登基和新帝大婚做准备了,辽王府似乎对一切都不在意,辽王将家人都打发了,把手里的皇庄地契收集好,把买的庄子都给家将分了,又给远在辽东的将军们写了信。把一切安排妥当,早已经入了夜了。戌时,辽王打开了棺椁躺了进去,用手温柔的摸着谢芷兰的脸,谢芷兰身上的红妆看起来格外艳丽,如今辽王也穿上了新郎服,棺椁虽然很大,躺下两个人还是很拥挤,辽王把谢芷兰揽在怀里,拿出来一个瓶子说道:“王妃,为夫来了,你不要急,等等我。”说着将瓶子里的药倒进嘴巴里,合上了棺材。
谢芷兰看着此刻的辽王,心痛的皱着眉,大大的杏仁眼里满是震惊和不舍,辽王慢慢的开始哼出声来,牵机毒加上鹤顶红,能让人在死前承受最大的痛苦,没有人能忍得住,辽王眼睛里开始渗血,嘴巴里也往外溢血,身子忍不住的佝偻起来,他用力一挺,挣直了身躯,牙齿紧紧的咬住,血从牙缝里流出来,喷到谢芷兰的脸上,谢芷兰知道这种痛苦有多痛,这一刻,她的内心完全的接受了这个男人,这一刻她为她和燕王发生的一切感觉到了羞耻,这一刻,她对燕王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顶点,她对辽王的愧疚也达到了顶点。
谢芷兰就这么一直看着辽王,辽王的脸渐渐变了颜色,身体佝偻着,却被他强忍着抻直,好像很怕弄疼了旁边的尸体,最后终于一动不动,一切结束了。谢芷兰想,算了,什么都不计较了,和辽王一起去转世投胎也好,下辈子一定会幸福的。她蹲在辽王身边等啊等,一直等到鸡叫了,一遍两遍三遍,很久很久了,为什么辽王没有魂魄呢!不是说人死了都会有魂魄么?为什么辽王没有?为什么?
谢芷兰仰头看着天,灰蒙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雪花从她的魂体穿过,她觉得好恨,恨燕王,恨卢瑜,恨苍天让周元毅死了没有魂魄,恨这一切不公平。她好想抱抱辽王啊,只是她的手从辽王身体里一次又一次的穿过。
腊月二十七,新帝登基,年号泰安。长安城里一片欢庆,就连多日阴霾的天空都重新升起了太阳,新帝登基了,新帝看起来很威武,皇后娘娘看起来也很和善,新帝登基之后去南郊祭天,之后接受了百官朝贺。终于忙到黄昏天阳下山,要入洞房了。
天黑以后,谢芷兰站了起来,飘飘荡荡的去了皇宫,他记得今天是新帝登基的日子,皇帝会在登基大典上册封皇后,那燕王和卢瑜应该在一起,她要去报仇,哪怕魂飞魄散,都要去报仇。
大明宫侧殿,泰安皇帝周元嘉身着龙袍,端坐着,旁边是凤冠霞帔的卢瑜,周元嘉神了伸手,有两个太监除去了他的龙袍,有两个宫女帮助他脱掉了靴子,“你们帮皇后更衣。”周元嘉说道。
宫女帮皇后卢瑜除掉外衣,谢芷兰已经到了,她愤恨的看着寝宫内的二人,却发现寝宫周围有一层黄光,她伸手过去,手指便被灼伤了,钻心的疼。八卦镜下面的铃无风自动,“叮当当”的响起来。泰安帝让太监和宫女五十步以外伺候,宫女离开以后,周元嘉对皇后说道:“这该死的贱人又来了,前几天没有时间收拾她,他居然还敢来,现在我已经登基为帝,可以放开手收拾她了,不愿意投胎,朕让她孤魂野鬼都做不成。”
“今天是陛下大喜的日子,不枉陛下筹划多年,今日终于开花结果,不要因为她扫了兴致,臣妾为陛下贺。”卢瑜说着跪下给周元嘉行了一个大礼。除去了凤冠霞帔,卢瑜穿着宽大领口的内衫,低头行礼的时候,肚兜已经遮不住那汹涌而至的风情。她跪下去,挺翘的臀部崩的紧紧的,宽大的外衫遮不住她窈窕的腰线,反而让她的身体看起来更加的丰腴。
周元嘉咽了一口唾沫说道:“皇后,今天不只是登基的好日子,还是你我百年好合的好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该入洞房了。”说着便把卢瑜拉住按坐在大腿上,一个手已经从领口摸了进去。
卢瑜一个转身旋转着出了周元嘉的怀抱,笑着说“臣妾早就对陛下心有所属了,陛下何必急这一刻,不如臣妾为陛下跳支舞蹈助助兴。”卢瑜说着,看了看周元嘉旁边那根欢喜香。那根欢喜香是由卢家传家千年的根源,用的是苗疆的情蛊,在房事之前点燃一根欢喜香,男人闻了会对房事的满意度增加很多,这个时候男人的快感会达到巅峰,如此用上三五次便再难对其他女人提起兴趣,那只香现在已经燃烧近半了,卢瑜只能想办法拖延下去。
谢芷兰听着皇帝和皇后的话,恨不得过去吃了他们,往前走一步,感觉浑身都像被火烧一样。寝宫里,卢瑜已经开始跳了起来,一颦一笑自有媚态,一个甩手,宽大的袖袍脱了一半,半露香肩,露出里面的红肚兜里半个鸳鸯,此处省略300字。
卢瑜的舞蹈越来越奔放,胸前或是跳跃或是颤抖,一扭一动都吸引着周元嘉的眼球。卢瑜一边跳一边说道:“陛下,那个小贱人做了鬼还是个色情鬼,我们洞房花烛夜她却还在偷看,不知道鬼看人会有什么反应呢?”周元嘉痴痴的说道:“管她呢,反正她既没有我的皇后漂亮,身材也没有皇后的好,让她可劲的看,看夫君如何怜爱我的美娇娘!”欢喜香燃尽,卢瑜扑到周元嘉的怀里,问道:“陛下,臣妾的舞姿美么?”周元嘉忙不迭的说道:“美……太美了,简直美到了朕的心尖尖上了”一边说一边吻了上去……此处省略200字。谢芷兰想捂住耳朵,可是作为鬼魂,就是捂住耳朵也挡不出里面的靡靡之音。
“陛下疼惜着些,臣妾初承雨露,不胜挞伐……此处省略三百字”卢瑜一边发出魅惑的娇喘和呻吟,一边紧紧的抱住周元嘉,周元嘉问道:“你这个小妖精,真是爱死朕了,你未经人事那里学的这一身好本事,简直比桂花楼的头牌还要可人。”
卢瑜顿时眼睛里有泪流出来说道:“陛下好欺负人,竟然让我一个堂堂皇后和青楼女子相比,莫非觉得臣妾太过放荡,那你明日废了我便是。”
周元嘉紧紧的拥着她,温柔的说道:“是朕失言了,皇后莫恼,还不是因为你实在是太妩媚了,朕也不是第一次了,从来没有过如此体验,真是好过当皇上。”
卢瑜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妾家传一套房中术,只传嫡女和儿媳,这套双修房中术流传了一千多年了,要不我姐姐怎么会把太子迷得颠三倒四,甚至不惜吃了回春丹也要和姐姐快活。”
谢芷兰听到这儿惊住了,原来当年太子早早的薨了还有这番缘由,什么狗屁传承千年的世家,原来是靠淫术传承的。对于谢芷兰来说,这场视觉折磨总算结束了。要不说这卢皇后会演戏,居然装的昏了过去。
周元嘉吩咐道:“来人,收拾好皇后娘娘的落红记档,再给朕准备好浴盆,朕要和皇后沐浴。”不多时,八个太监抬着一个浴桶进来了,足有一米五高,那浴桶进门的时候,顶住了挂在门口正中央的八卦镜,只听见“哐当”一声响,八卦镜掉在了地上,那八个小太监连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请求陛下恕罪。周元嘉和卢瑜看到之后大惊,周元嘉骂道“没用的狗东西,拖出去处理掉!”,卢瑜连忙说道:“陛下息怒,今天毕竟是我们的好日子,杀人不详!”。
八卦镜落地,笼罩在寝宫的黄色光罩消失了。谢芷兰再伸手去触碰时,已经没了灼烧感,她连忙飘了进去。周元嘉手中的符篆微微发热,他的脸色一沉,旁边的小太监举起了一个镜子,那镜子发出幽幽的光,镜子里面便浮现出了谢芷兰的模样,谢芷兰已经站在了周元嘉面前,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到她,周元嘉嘲讽的看着她说道:“怎么?做鬼也不想放过我,那朕就让你连鬼也做不成”。周元嘉说完,有个小太监便手拿一把剑走了进来,悬空扔了一个符篆,那符篆临空即燃,冒出一团红白的火焰,那个小太监把手中的剑往那火中一插,口中念着咒语,最后说一声“急急如律令”,突然之间,天空“轰隆”一声响雷,随即一道闪电击来。小太监大惊失色,他的法术可从来没有引来过雷天,就在众人惊惧的瞬间,一道闪电击中谢芷兰的魂魄,众人眼中出现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旋而在雷电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