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陈愿念佯装的徐子明依旧每日登门夜鸢阁,不过此时的他日日都会提些东西送给天若悯作礼。一开始来的时候,他还会寻些理由,到后面估计是理由站不住脚了,又或是装都懒得装了,直言想见天若悯一面,任谁拦都拦不住。
天若悯深受其扰,却因年关将至不得不守在店里做准备,只得求这位徐公子知难而退。
陈愿念哪里不知天若悯想的是什么,即便天若悯再怎么强调自己的出身和身份,陈愿念都不在乎,一言一行之间当真应了楚桑的那句话“狗皮膏药似的……”
又过了几日,陈愿念照常迈进夜鸢阁的门,此时的他已经算得上轻车熟路,径直便走向了天若悯所在的束阁前。
“见过三夫人。”
徐子明笑容柔和,脸上没有半点尴尬之色,当真像个许久未见的故人一般,与天若悯打着招呼。
天若悯闻声就是知道是他来了,原本还在与楚桑谈笑的她,顿时绷起了脸,随即蓦然地转向他:“见过徐公子。”
“在下当真不受三夫人待见啊,哈哈。”
陈愿念自嘲道,眼里却早已化作了碧波荡漾的水面,看天若悯的眼神涟漪不断。
楚桑最见不得陈愿念这般,翻了一眼后便低声自语道:“哼……你且等着吧……”
天若悯不知楚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禁微微侧眸,瞥了一眼她。
陈愿念只装作没听见楚桑言语,欲同天若悯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连串颇为沉重的脚步。
天若悯见来者之人,顿时面露尴尬,双眸中虽再不似原先那般死气沉沉,却也称不上熠熠生辉。毕竟场面太尴尬了,说不好会被人误会。
“家主,您来了!”
楚桑一改方才烦厌的神色,十分欣喜道。
“我听闻,近日总有不知好歹者前来夜鸢阁骚扰我的庶母,看样子就是你吧?”
“大胆!区区寰家,也敢如此不恭不敬!”
陈愿念身旁的小厮闻言,顿时疾言厉色起来。
寰幕无心搭理除这个徐公子以外的人,依旧直直盯着他的后脑,似是要将他看出个洞来。
“徐公子竟如此见不得人吗?为何不敢直面于我?”
语毕,只听陈愿念轻轻哀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将身子转了过来。“寰家主,许久未见。”
寰幕的双眉顿时拧起,好半晌才开口:“是你?”
天若悯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大少爷认得徐公子?”
寰幕看了看被蒙在鼓里的天若悯,随即眯了眯眼睛,声线冷戾道:“我虽不认识什么徐公子,但国公府陈公子……我倒是见过几面。”
“寰家主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吧?”
陈愿念拂袖含笑,好像一点都不怕身份被拆穿。
“什么……国公府陈公子……”
天若悯不禁有了预感,狐疑着看向了一旁的陈愿念:“你是国公府的嫡子?”
听天若悯这般质问,陈愿念一点不慌,反而规规矩矩地朝天若悯作了一礼,继而柔声道:“正是,之前对三夫人多有隐瞒,实在是因身份特殊,怕三夫人待我心存顾虑,这才被迫出此下策,望三夫人见谅。”
天若悯闻言,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竟不知是国公府嫡子亲临,多有怠慢了。”
一句颇为客套的话被天若悯说得十分敷衍,不过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所有礼数了。
“之前的种种皆是小妹不是,在这里我陈某替自家小妹向三夫人致歉,还请三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一回。”
还没等陈愿念将腰彻底弯下,寰幕便出言打断道:“你刻意接近三夫人,到底意在何为?”
“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倾慕三夫人已久,想要纳入国公府做夫人罢了。”
此言一出,除了寰幕和陈愿念,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尤其是天若悯,她哪里会想到,国公府嫡子竟会想要纳了自己?明知自己是寰府遗孀,明知自己出身低贱,明知自己同陈愿月关系颇僵,他竟还能存这样的心思?
寰幕暗暗攥紧了拳头,双眼不禁细细眯起,不住地打量起陈愿念来。
半晌,寰幕眉梢一挑,声线清晰道:“如果陈公子疯话说够了,便请回吧。”
说完,也不顾陈愿念在场,寰幕竟直接握住了天若悯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出了夜鸢阁,连个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陈愿念留下。
行径如此亲密,寰幕这厮是在宣誓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