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顿时安静得犹如无人之境一般,唯有那记清脆的耳光声,还依然回荡在连水阁里外。
“贱货!早觉着你嫁进寰府目的不纯,寰老爷刚死,你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继子身上!当真是个不要脸的!”
陈愿月不管不顾地大声叫嚷着,下意识便将目光转向了天若悯发上的那支莲花步摇上。
“你也配得上这么好的物件?”
说罢,陈愿月伸手便要扯下那支步摇。却不想刚将手伸过去,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陈愿月见此,正准备开口叫骂,一抬眼,却刚好对上了一双冰冷刺骨的眸子。
“幕……”
还没等整句脱口,寰幕已然拉着天若悯出了里间的门。
“站住!寰幕你给我站住!贱货天氏!我不会放过你的!咱们走着瞧!”
身后陈愿月撕心裂肺地辱骂声,惹得天若悯鼻头渐酸。即便她从前就不怎么受人待见,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尊还是碎成了一片一片。她低头不禁看向寰幕紧拉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心尖陡然一颤,慌张地抽回了手腕。
寰幕微微怔愣,见天若悯握着被抓过的手腕,眸底已是一片汪洋。
只一眼,寰幕的心脏不明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先出去吧。”
“嗯。”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的紧步迈出了连水阁。
……
马车上,天若悯始终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半晌,她抬手将发上的步摇轻轻摘下,随后递到了寰幕面前。
“三娘何意。”
寰幕神情微动,眸间却已是冷寒一片。
天若悯闻言一语不发,只是将手里的步摇又往前递了递。
“三娘,看着我。”
尽管寰幕面色极差,但同天若悯说话时,声线始终都是柔和的,并不会叫人心生畏惧。
“大少爷。”天若悯依旧低垂着头,语气竟夹杂着一丝恳求:“求求你,放我走吧……”
闻言,寰幕猛然间僵住了神色。自打天富海来过以后,寰幕就从未想过放天若悯离开,更没想过天若悯真的会自求离开府邸。就连当初应允天若悯习个本事后出府的承诺,他都未曾正视过。
如今,见天若悯万般可怜地祈求自己放她走,心中怎会没有失落?
但寰幕并未急着否决或应允天若悯的祈求,而是接过她递来的步摇,探手再次叉在了天若悯的发髻上。
这一举动惹得天若悯大为震惊,随即便要将步摇重新取下。
“三娘。”
寰幕说。
“你我心中自是坦荡,无需在乎旁人的看法。”
“可是……”天若悯满面苦楚。“如此一来……恐会为寰府蒙羞……影响府中清誉,影响大少爷清誉!我不能这么做……”
“你若一走,更坐实了那些莫须有的话,外人自会觉着是我寰幕心虚。更何况寰府家境殷实,几句轻飘飘的蜚语流言影响不了什么,三娘大可安心。”
半晌,寰幕又说:“你不要想太多,做你该做的。”
天若悯心尖微动,却还是犹豫着想要将发上的步摇取下,因谢抚芝那句“暧昧之物”,天若悯实在难以安然收下。
寰幕见状,理所当然道:“三娘不是说,这步摇算是同我买的吗?”
闻言,天若悯眸光一闪而动。僵持半晌后,这才讪讪收回了手,任由发间的流苏随着马车自在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