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秋日已去,寒冬将至。
天若悯学习铺面调管已经有五日了。
自那日后,寰幕重新为天若悯在牙婆处买了两个新丫鬟,一个叫楚桑,一个叫静雯。而原先的思竹再被杖责五十后,腿脚变得有些不好了,于是她自求重新回到了偏院作洒扫,只因无脸再见天若悯,更怕自己腿脚不便怠慢了侍奉。
聆风也已经好了个完全,多亏了寰幕每日托人送汤药来,他才能好得这么快,现在已经重新回到了寰幕身边,而小四川也再次恢复了自己打手的身份,平日里鲜少露面了。
至于寰威,待彩珠走后,寰威消沉了两日,之后又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脾性。没了彩珠,寰威也愈发爱粘着天若悯,惹得寰幕频频投来冷眼。
一切感觉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这日……
巳时,寰府门口停了一辆看上去十分精致的马车。不多时,便从里面稳步下来一位身着蜀锦金绣直裙的妙龄少女。少女的眉眼颇有几分厉色,但容貌确是难能的出挑,属于那种很有辨识度的长相。
待少女驻足,身旁的丫鬟几步上前敲响了寰府的大门。
负责守门的小厮闻声,一边纳闷谁会这么早来拜访,一边拉开门向门外探去。
“哎呀,原来是国公府家的嫡小姐,快请进快请进,家主正在院里忙呢,还请您移步前厅,稍坐片刻。”
守门的小厮谄笑道,忙得将二人引了进来。
“不必了。”陈愿月开口,“本小姐自会去寻。”
说完,陈愿月朝小厮白了白眼,轻车熟路地朝誓齋阁走去。
……
此时寰幕正再给天若悯讲解账面上容易忽略的一些问题,而寰威则在誓齋阁院中的炉子上煮着早茶。
两壶煮完,寰威正准备煮第三壶的时候,不远处陡然传出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寰三少,许久不见。”
寰幕神色惊讶地寻了过去,“嫡小姐?!”
陈愿月眉眼含笑,悠悠走向寰威。因为出身官宦之家,还是国公府这等权重之地,陈愿月自然是无需向寰威行礼的,但寰府上下,免不了要向陈愿月见礼。
如此,寰威陡然起身,朝陈愿月作了一礼:“见过嫡小姐,不知小姐几时回来的?”
“刚回来,本想着先回府邸歇息片刻,奈何心里一直挂念着幕哥哥,所以求娘亲将我送了过来。”
陈愿月含羞地说着,那番模样倒像是新婚燕尔时,久去归来的新娘子。
气氛片刻沉寂,陈愿月一转方才的娇羞软怯,顿时神色伤感道:“我听说了寰老爷仙去的事……还请寰府上下节哀。”
寰威对寰老爷没什么感情,应该说寰家三子对寰老爷都没什么感情,所以听闻这话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但依着礼教,寰威还是顺着陈愿月的话,作出了一副悲切的表情。
“嫡小姐有心。”
二人就这样客套了半晌,陈愿月左右不见寰幕的人,这才稍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幕哥哥呢?可是不在?”
寰威指了指书房的门,“在里面授课呢。”
“授课?幕哥哥办私塾了?”
陈愿月有些惊讶,在她眼里,寰幕总是那样冷冷的,好像除了寰府的生意,他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加之之前曾有意无意打探过寰幕对子嗣的看法,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我不喜欢孩子”这样冰冷的答复。
这般脾性的人,又怎么可能办什么私塾?
寰威闻言,无奈地耸了耸肩:“大哥可没那个闲工夫,他是在教寰府的三夫人,我们兄弟几个的三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