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个儿子!
皇帝还在胡思『乱』想,那边儿庄静郡主已经喜不自胜拉着她起身,轻声细语向她传授育儿经:“若离,从前你不曾有孕,有些话娘不同你讲,但现在既然有消息,便该早些透给你知道。你也是要当娘人,以后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啊。”
她目光闪烁一下,很快又是那是端方温和庄静郡主,放柔语气,谆谆教诲:“天下至亲,再没有亲过骨肉之。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肉,你疼它,它也疼你,你照顾它小,将来它照拂你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皇帝深以为然点点:“确实。”
他能够坐上皇位,能在后宫之中茁壮长,都是得益母后庇护,深宫之中,至亲母子本就是相辅相,相得益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庄静郡主见他应和,又循序渐进道:“国朝向来以孝治天下,亲戚可能会利用你,朋友可能会出卖你,仆婢可能会背叛你,只有你亲骨肉,永远都属你、听从你、敬慕你,碍亲缘也,囿国法也罢,它永远都是你最亲最近人呐!”
皇帝心一震,若有所思。
庄静郡主见状,脸上容愈发和蔼起来,亲昵拍拍他手,说:“若离,你不是寻常女子,你是皇后,是母仪天下人,你孩子当然也不是一般人。较之世寻常女子,你要想得更深,看得更远。”
讲到这里,她神『色』中浮现出一抹挣扎,目有难『色』,对着女儿看半晌,却不曾继续说下去。
皇帝同她相处这般久,还是一次觉得女德班长言之有物,见状便知她还有要紧之事未曾明言,便故意蹙起眉来,语气埋怨:“母亲,你我至亲骨肉,你却仍旧有要隐瞒我事吗?”
庄静郡主脸『色』变几变,终叹息出声,往窗外门边瞥一眼,见没人在,仍旧再三压低声音:“这些话既不《女则》,也不《女诫》,娘只同你说一遍,你听得懂固然,若是听不懂,当耳旁风也便是。”
皇帝她这状触动,亦随之靠近几分,压低声音:“还请母亲教我?”
庄静郡主便道:“你是皇家人、顶天尊贵,只是这无边富贵却也是沉沉枷锁,束缚住你,也束缚住旁人。人非草木,既有七六欲,又有向上攀爬之心,别说你这皇后之位——说句不敬话,就算是九五之位,难道觊觎人还少?从前有慧贵妃所出三皇子和当今兄弟,往后等皇子落地人,也还有数不清波澜呢!”
皇帝听得心绪黯淡,继而深以为然:“正是如此!”
“不过这都是陛下要烦心事,同咱女人家没么关系,此时倒也不必管它。”
庄静郡主着摇摇,很快又正『色』起来:“若离,你是国母,六宫所出皇子和公主都是你孩子,可是娘说句偏心眼话,孩子这东西,到底得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才能算是亲骨肉啊!老话说人心隔肚皮,别人孩子跟你隔着皮肉,又没在你肚子里待过,同你有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皇帝眉蹙起几瞬,似有为难,几瞬之后,迟疑着点点。
庄静郡主便继续pua道:“我是你娘,难道我还会害你吗?讲娘亲舅,你可知道这是么意思?”
皇帝:“……”
皇帝茫然摇摇。
庄静郡主振振有词道:“因为孩子是母亲怀胎十月,较之父亲,他多跟母亲相处十个月,他更亲近母亲,而舅舅作为母亲兄弟,外甥面前,地位自然愈发尊崇。说一千道一万,其实也就是一句话——你自己孩子才是你,别女人孩子都是别人!皇子小时候说是棠棣深,等他长,有野望,利欲熏心之下,哪里还认得父兄是谁?!”
皇帝脸『色』变几变,良久之后,不禁深深颔首:“没错,是这!”
庄静郡主信誓旦旦道:“听我准没错,娘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