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庄静郡主那一席话掰碎了仔细回味一遍, 越越觉得她说有理。
是啊,天下间还有什么关系比亲生母子更加密不可分呢!
自己生出孩子,才最靠得住!
皇帝专心致志思考起这个题。
方才争执起时候, 芈秋甩开膀子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气实在不小,这么一会儿功夫过去,脸颊已经显而易见肿起了。
庄静郡主取了膏『药』,小心翼翼帮他擦脸, 皇帝思绪暂时孩子身上抽离,疼得直吸气:“轻点轻点!”
庄静郡主手上作一顿,目『露』戚『色』:“你啊你, 什么时候能收收『性』子呢。太后娘娘再不好,也是陛下生母、你嫡亲婆母,当着他面儿那样指摘太后娘娘, 也难怪陛下气急败坏, 甚至对你手了!”
皇帝:“……”
皇帝了她一眼,又把头扭过去了。
说起怪不好意思。
我骂不是太后娘娘, 是郡主娘娘你。
没到吧!
倒是杜若离——真是反了她了, 居然敢对朕手!
她不道朕肚子里还怀着她儿子呢!
皇帝到这儿,不禁有些恼怒, 正在这时候, 却听庄静郡主道:“你近吃苦头不少,虽说前身子还算康健,我却忧心近服『药』太多是否会碍及孩子,到底还是得找个太医瞧瞧才能安心……”
皇帝无可无不可听了几句,等庄静郡主出声传了宫入内,差她去请太医时, 才猝然反应过,一把将拉住。
“你先出去吧,本宫同母亲说几句话。”
他摆手将宫打发走,这才谨慎道:“母亲,此暂时不宜声张。”
皇帝将自己顾虑说与她听:“先前我只是无意间得罪了淑妃,那毒『妇』悄悄使在我膏『药』中掺杂研碎铁锈,意欲置我于死地,现在我有了身孕——这可是陛下头一个孩子,她焉能心平气和接受?必然诡计频出,要害我和孩子『性』命!”
庄静郡主连连点头,警惕不已:“正是这个道理,防心不可无!”
皇帝真真切切吃了几次苦,也晓得后妃并非当真全是千娇百艳花骨朵儿,加此涉及到自身利益,自然由不得他不小心:“太后娘娘是淑妃姑母,诸多情上难免偏向于她,至于其余,就更加不必说了,巴不得我胎死腹中!我此时失势,各处难免慢待轻,到底还是得寻个可靠庇护,才是上上法!”
庄静郡主听出了他话中未尽意,立时道:“我这就差去请陛下……”
“别,别别别!”
皇帝一叠声拦住了:“先等等,过段时间再说。”
庄静郡主疑『惑』不解:“这是为何?”
皇帝面有窘『色』,语有埋怨:“前脚刚跟她闹成这样,后脚就巴巴请她过,她不得取笑我啊!”
又恨恨道:“我也是爹生娘养,有血有肉,会哭会痛,明明是她委屈了我,可她呢?二话不说,劈手就是一个嘴巴——我再上赶着去奉承讨好她,未免叫轻!”
归根结底,无非是拉不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