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贺知章陪着方佩宁单独回去了,另外两个则是陪着李岩去诊所包扎了。
两个人一同回去,有些逃难的感觉,灰头土脸,带着的锅具因为打斗,深受重创。
刚到家属楼下,院子里的大伙就收到了消息:“听说了吗,刚刚闹市那,有人持刀抢劫!还好有人制服了,吓死了,别带小孩过去乱跑了。”
“我听说是贺小子带一群人制服的,这小子还跟着一贼跑了大老远,诶!这不是贺小子吗?”
“可真厉害!贺小子真牛,给我们厂子争口气!”
“没有没有,我也是见义勇为。”贺知章被一群人拥着夸个不停,搞得他还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抓来抓头发。方佩宁被挤到一边,看着这样,不由失笑。
“我们家属楼,有小贺就不怕东西被偷了!”
“小贺就成了我们的保护神了啊。”
“小贺,快跟我们说说过程!”
贺知章被团团围着,你一嘴他一句的,捧得他都快飘飘然了,像个大英雄昂首挺胸,被众人追着问过程。方佩宁也不好打扰他们,默默推着车子,自顾自收拾东西搬上楼去。
刚到家,包薇薇正好从里屋出来,二虎子跟向思源在里头写作业,赶紧上去搭了把手:“哟,佩宁,你怎么这么狼狈的回来了啊,贺小子不是过去捧你的场了,没有一块儿回来吗?”“嫂子,你没事吧?!”向湘儿本来正跟四凤她们说着中午发生的事情,看到方佩宁回来了,马上迎过来,晚上就没跟方佩宁去摆摊了,大晚上怕她一个小孩子会害怕,就麻烦贺奶奶一块照顾她。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有人见义勇为去了。”说话间,贺知章也回来了,正好,方佩宁视线落在他身上,玩味调侃:“瞧,我们大英雄回来了。”“见义勇为?大哥!你干什么事情了,快说说。”四凤嗖的一下出现在贺知章身边,眼睛布满小星星,一脸期待的表情。
“该不会,刚刚楼下吵吵嚷嚷,就是为了迎你这大英雄吧?”包薇薇斜靠墙上,似笑非笑地说着。“你又闹什么大事了!你看看你!脸怎么青了一大块,还有这衣袖怎么还有血迹!”贺奶奶看着孙子,一副打斗的痕迹,袖子上还有血迹,吓得脸色惨白,心尖疼的厉害。
“哎哟,奶奶,你还打我。你没听方佩宁说吗,我干好事去了!”贺奶奶虽然眼里含着心疼,看他这样,还是负气打了他一下,贺知章当场就嗷嗷直叫,方佩宁赶紧帮忙解释,三两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四凤一听就夸张大叫,满是崇拜之声:“哇,哥哥,你太厉害了吧!!你随便打打就把人打趴下啦!是这样嘛!左勾拳,右勾拳,再踢他一脚!像画本画的那样!”方佩宁为了树立他那英雄形象,形容词用了不老些,贺知章倒也配合,扬起头高傲的模样,像个战斗胜利的大公鸡:“那必须的!你哥哥是谁!夸我!使劲夸!”
“奶奶,你看到没,这才是听到我这事情应有的反应!哪像你,伸手就揍我一顿。”贺知章显得委屈,余光又瞥了一眼方佩宁,见她也是一副赞许的眼神,心里一阵膨胀感。贺奶奶表情变得松弛了又柔软,伸手揪了他的耳朵提溜回家:“行啦行啦,别显摆了,跟我回家去,我看看还伤到哪里了。”
后来,厂里发了个锦旗给司机班的众人,还写了封表扬信,在开大会的时候特别表扬了贺知章的行为。
贺奶奶一连几天,见人就夸孙子的英雄事迹,眼睛都变得清亮许多,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神情愉悦,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几个人一出门,碰到正准备敲门的黄淼淼,她面色不佳,抱着一大袋绿油油的艾草,几个对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佩宁,我寻思你应该下摊了,嫂子这会过来不打搅吧?”听到黄淼淼过来了,方佩宁马上热情来迎:“不打搅不打搅,嫂子这会怎么来了?”“还说呢,早上我那姑子糊涂,被人教唆跑去闹事了,这不,送点艾草过来,刚采的新鲜的很。”黄淼淼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方佩宁一瞧,客气道:“嫂子那么客气,这不已经赔了损失费吗?”
“诶,佩宁,你收下就是了,这不值钱,再说了,我看你手巧,说不准,能做什么好吃的玩意。”黄淼淼自顾自坐下,把艾草放在桌子上。“是,佩宁你收下便是了。”连包薇薇都在劝她,她也不好矫情,收下放进厨房。
包薇薇便提了一嘴:“那燕妮这小妮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在家发脾气呢,工作也不稀罕找,高不上低不就的,她大哥就寻思让她嫁个隔壁村的人,她一听炸了。说什么咱厂里的小工人她都不一定瞧得上,还嫁回村里,死乞白赖非要赖城里。气的她哥这会又在揍她,我也懒得听她这些话,正好过来找你们聊会天。”黄淼淼接过方佩宁倒的水,一口气全干了。
“生如夏花,妁妁其华。当代青年应该砥砺奋进,务实的作风,她倒好,眼高手低。”包薇薇听完,眉头微皱。“诶,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说着也是来气,对我也越来越没大没小的……”
“淼淼,要我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跟大威早点要个孩子,别因为小姑子生了间隙。”
“还说呢,我倒想……可是……”两个人说话声音越发小声,向湘儿眨了眨眼睛,像个好奇宝宝问道:“嫂子,怎么生孩子啊?为什么黄阿姨不生小宝宝呢?”“诶,我也不知道,湘儿!嫂子给你做青草团子吃吧。”自己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去哪里知道这等事,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小家伙,听到吃食,眼睛马上放光拿着一根艾草,放在鼻子边嗅了嗅:“是用这种菜做的吗?”鼻尖泛着一股特殊的草药馨香,气味鲜明。
“艾草,可是好东西呢。小小一株草,长在土里是花草,遇见病来是良药,端上桌去是佳肴。”
“摘嫩叶,熬青汁,揉面团,裹馅料,做成比你拳头大一些的团子,糯软柔韧,色如碧玉。”
“年年清明绿,岁岁粿飘香,包上香甜的馅儿,或者咸香的笋丝肉馅,鲜上加鲜。”
四季初始,清明雨上,漫漫是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