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渐渐变大,不方便随意外出,而我妈对樊成的看法让我难受。我在家待了近两个多月,最终还是回到了樊成身边。离开时,我妈和二姐给我准备了很多吃的和用的,二姐还给我买了两件漂亮的孕妇裙。
樊成来车站接我时,自行车上挂满了东西。从车站到学校有两三公里的距离,天色已晚,前两天下过雨,土路泥泞不堪,自行车轮子转动时溅起一圈圈红泥巴,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在黑暗中行走,默默地抹泪。
一个周末的早上,我和樊成一起去买菜。从学校到小镇上的菜市场有四五公里的距离,土路坑坑洼洼。由于宝宝已经在我肚子里五个多月了,我不敢坐樊成的自行车,担心颠簸会对宝宝造成伤害。
我们选择了一条小路从学校后门走去市场,走过一片椰树林时,樊成突然停下来,他转身对我说:“我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们一定会生个男孩。”
我急忙问道:“这个声音是你自己的,还是神告诉你的?”
樊成回答说:“是一种预感。”
我继续追问,但樊成却不再说话,一种忧郁的情绪再次笼罩了我的内心。
一周后,樊成通过同学介绍,联系到了一位彩超医生,然后带我去了县里的一家医院做彩超检查。
“咚,咚,咚……”从彩超机里传来了宝宝的心跳声,我又激动得眼里含泪。樊成站在一旁说:“我看到了,小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我试探性地问:“医生,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只是想提前知道一下,没打算以性别为依据做任何决定。”
医生警惕地问:“你们保证没有性别歧视,不会因为男女而做不同决定的意思?”
樊成急忙解释:“当然不会,我们绝不会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这是我们的宝贝啊。”
医生听完我们的保证和解释后,轻松地说:“是个女孩。”
樊成又问:“彩超结果可靠吗?”
医生说:“绝对可靠,如果你们还有任何疑虑,可以在七八月再来检查一次。”
我马上回答道:“不用了。”
我们走出了彩超室,樊成并没有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他马上给家里打电话,告诉公公是女孩。回到家后,他和我一样,静静等待着。
几天后,公公从村子赶来了。他看起来有些沮丧,进门后静坐了很久才开口说话。我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询问樊成和公公之间有什么谈论。
樊成回答:“老爸说都这么大了,也不好打掉了。”
我听了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问道:“做掉?是你爸爸说的还是你说的?”
“是我爸说的。他还说我们邻村有个医生买了一台彩超机,藏在家里,偷偷帮人看胎儿性别。他责怪我们为什么不提前去查看。”
我鄙夷地问道:“那他的意思是不要女孩?你们父子不敢明说,而是试图试探我是否能够放弃孩子?”
樊成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宝宝,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责问道:“孩子难道有所谓的手心和手背之分吗?”
我的不悦让公公察觉到了,他没有坐多久便起身离开,我没有送他出门。
当樊成送公公去车站回来后,他脸上带着不悦。他沉重地说:“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内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会有个男孩,但你的命里注定有女孩,所以我无能为力。”
他的话再次震撼了我。
在远离城市和家乡的小镇上,除了樊成,我没有家人和朋友,当我想到生宝宝时,樊成和他的家人可能会对我冷漠,我又想起了赵娥的孤单,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一天晚饭后,我趁着樊成心情好的时候,问他是否可以让我去海口生宝宝,并坦诚地表示我内心不安。樊成立刻回答:“我只是个农民之子,去省城海口生孩子可能会被我的亲戚取笑。”
“我妈说生孩子是小事,但也是大事,生孩子的过程中也可能会遇到危险。”